的大冬天,他蜷縮在大街的街頭一角,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這個繁華又醜惡的世界。
他生來並不是乞丐,有不錯的家世,雖然他只是父親幾個孩子中很平凡的一個,總也能過著快樂安穩的日子。但是天災人禍,家族中被徹查出窩贓凌國奸細,聖怒之下,滿門判罪。
他和很多神情委頓的人一樣,被人用繩索捆起來,如同牲口般地和其它人綁成一長串牽在馬後,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不知道明天在哪裡,不知道要去哪裡。
在黑夜中掙扎著逃脫,在馬蹄的追趕下滾入滿是爛泥的溼地之中,在飢寒交迫裡重新見到城市的影子,然而走到街頭,迎來的第一個人與他交談的人是個流氓地痞,迎來的第一聲招呼是一頓毒打。之後的日子裡,有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死了,然而一天之後懶懶升起的朝陽,便告訴他,他還活著。
底層人的世界,就是一個地獄,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有什麼人格什麼尊嚴什麼堅持?
然而他卻依然沉靜地看著這個世界,依然會將自己乞討來的東西默默塞給躺在街邊的老人,依然不對那些惡習成性的混混多言一句,哪怕會捱餓會受凍會遭到殘暴的毒打。
那天很冷很冷,他恍惚地看著街道上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人影,在意識幾乎離開身體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溫暖降臨在眼前。
睜大眼睛,看到的是一個饅頭。
冒著熱氣的饅頭,那是天堂般的溫暖,一雙小巧精緻的手,再往上,是一張已經頗具禍水資本的笑顏,那雙眼睛裡閃爍的,不是屬於那個年歲應有的睿智和光華。
她說:“你看起來不錯,我生在大戶之家,要是你今後有所成就,就讓你當我的貼身侍衛。”
他問:“你是誰。”
“風行烈,你呢?”
“我姓奚,沒有名字,你叫風行烈,那我以後就叫奚隨風。”該忘記的便要忘記,逃出來的時候就明白,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也回不到過去,既然回不去,那就只有看著未來。
而後戲劇性地被師傅收養,拼命努力,在師傅的數名弟子之中脫穎而出,學有所成。
風行烈的名字也一天一天響亮起來,當他有實力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已是蓋世英豪,大秦風王,傲然猖狂,自信耀眼。那一天,奚隨風跪在她身前堅定地說:“你是大秦風王,奚隨風便是你最忠臣的下屬。”
多少年來,那麼多戰亂,那麼多困境,那麼多驚險我們不都是一起走過來的,而那天紫金山巔,你卻決絕地對我和身後的兄弟們認真無比地喝令:“活下去!這是命令!”而第二天,幾個熟知情報的兄弟悲痛傳訊,你在紫禁之巔七刀刺心,跳入了萬丈深淵!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我也真的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
奚隨風捉著風行烈的手臂良久不願放開,深而沉的目光帶著懇切和祈求:“告訴我行烈,你叫我活下去,然而沒有風行烈的世界,你叫奚隨風怎麼活?沒有了風行烈,你讓奚隨風從今往後跟著誰,如何隨風?一次就夠了,我沒有再多的頭髮可以白,也沒有更多的心可以死,剩下的,就只有這一條命!”
沒有掙脫,反手拍了拍握在左臂上的手背,風行烈的笑容很無奈。
這個男人啊……
風行烈對周身的事物從來都相當敏感,眼光太過銳利,往往一眼就能夠看透真像事實,奚隨風在她身邊那麼久,她又不是瞎子,體會不出來他的深切關懷,一心守護,那她直接再去跳一次紫金山得了,省的辱沒了大秦風王的智慧。
她能感覺到,奚隨風雖然是全心全意對她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愛她愛到深深烙印進了靈魂裡,幾乎沒什麼人可以把這個印記給洗刷掉,但奚隨風卻又那麼理智,從沒有真正想過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更不會去奢求什麼。
感情債背在身上誰會覺得舒服?而此時的風行烈,能夠做的,只是為他唱上一曲,寧寧心神,提提精神,讓他心中好受一些,清楚的告訴他,她知道他的情,知道他的誼,然而,心裡卻一千一萬個明白,他們之間也只能這樣。
她對他,真的不如他待她,不願生出愧疚這樣引人尷尬的情緒,也只好無奈了。
“我在你們眼中就那麼小媳婦樣嗎?整天要死要活?我堂堂戰神風行烈,難道被他秦涵逼得跳了一次紫金山就變成深閨怨婦了?你們這幫小子一個一個別這麼緊張兮兮的好不好?”對外雖然一直是男裝打扮,但是現在身邊這些人都是從小跟隨著她的,身份根本就不是秘密,風行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