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點亮光隱約而起,在那亮光之中,有一座神像,璀璨,煌煌,偉大到無與倫比。
有氤氳純白的光籠罩在那神像之中,哪怕隔著重重的光,林荒也可以清楚的認出,那是屬於許傾城的面孔,只是那金身,那神像,那許傾城,緊緊的閉著眼睛,似乎還差一點才能從沉睡中醒來。
林荒目光漠漠,走到這一步,覆滅了諸天,覆滅了諸神,整個天地重歸混沌,所有信仰,盡歸許傾城,只要他放下手中劍,只要他輕誦她的名,那許傾城就能從那神殿中走出,從那光中走出,成為唯一的神,照亮這黑暗,締造一個真正的天地。
但那是三大神主,是那些不老不死的生靈想要的,不是林荒想要的。到了這個時候。林荒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他用力握緊了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沉淪在黑暗中,任那些眾生的罪。諸神的孽,將他寸寸纏繞。
唯一的神殿之中,三尊氣息浩瀚的妖族冷冷的看著林荒,沉默不言,冰冷的目光劃過林荒手中的劍,那劍中還纏繞著的些許希望,讓他們的目光就更加冰冷起來。
這一局,到了現在。本該已經徹底結束。
林荒化身為魔,承受這開天的罪,許傾城復活成神,揹負那開天的光。本該是沒有任何的意外,天意如此,人心也是如此。
天要這結局,那付出了全部信仰的眾生也要這結局,但偏偏林荒握緊了手中劍,沉淪黑暗不語,遲遲不肯念出屬於許傾城的名。那這結局便不一樣了。
三尊氣息浩瀚的妖族冷冷的看著林荒,他們是三大神主的轉世之身,他們算盡了一切。一切本該在林荒覆滅諸天,擊殺諸神後就結束,但偏偏,林荒手中還有那柄劍。
那柄本不該出現的劍,那柄在這最後時候還凝聚了些許不同信仰,不同希望的劍,只要林荒不放開那柄劍。便是諸天已經覆滅,諸神已經隕落,便是林荒最終都要在這開天的罪。眾生諸神的反噬中隕落,但這天。終究還是開不了。
因為有了那劍,許傾城就成不了唯一的神。又如何能夠聆聽這眾生的心意,這天地的意志,去開天闢地,創造真正的世界,那嶄新的下一世。
這短暫的沉默,似乎很短,又似乎很漫長,沒有了諸天萬界,沒有了諸神,沒有了眾生的黑暗天地之中,時間變得沒有意義。
林荒握著手中劍,目光空洞而又淡漠,他在等,等三大神主交出最後的權柄,等他要的結局。三大神主就沉默了,他們沒有想到這最後,林荒終究還是做到了。
或者說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林荒這樣的存在,哪怕早知道這結局,卻還是心甘情願的踏入,唯一的準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許傾城。
三大神主本來還有最後的手段準備,準備著如果林荒想要逆天改命時候,再出現的絕殺。但三大神主沒有想到林荒的確是要逆天改命,但改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許傾城的命。
漸漸三大神主的身後就出現了許多妖族的身影,是那些不老不死生靈轉世之身,目光漠漠,同樣看明白了林荒的意思,目光轉向了三大神主。
世界一開始是一片混沌,在那混沌之中,誕生了秉承諸天萬道而生的生靈,他們不老不死,永恆不朽,就在這混沌之中渡過了無盡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忽然有三尊強大的生靈漸漸明白了這天意,明白了這混沌的真諦,這裡不是真正的天地,這裡只是一片混沌。
需要一個人秉承這天意,斬盡萬道,破開混沌,開天闢地,成就真實的世界。享受過不老不死,永恆不朽的生命,又如何願意付出身隕的代價,去成全那些根本就與自己無關的眾生。
沒有這麼偉大的人,就如同不會有這麼偉大的神。所以哪怕漸漸那些不老不死的生靈都明白了這裡只是混沌,這裡天地未開,但依然不會有人試圖去開天闢地,締造下一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最強大的三尊生靈,漸漸發現了混沌的意志,萬道的意志,天意註定要有一個人去開天闢地,或許不是他們,但只要這天地一直未開,只要這混沌一直存在,那終究會有一天,有一個人,會忍受不了這混沌的世界,會得到天意的加持,不可思議的成長起來,誅殺混沌中的生靈,開天闢地。
那個人可以叫盤古,也可以叫其他什麼,總之一定會有這麼一個人,或者說一個神,一個妖,一個魔,一個生靈,會在天意的加持下,不顧一切的去開天闢地,而不管是他們三個,還是那些不老不死的生靈,全都會成為開天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