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身和親(5)
“像嶽鵬舉這種人,你們宋人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叫做‘不欺暗室’對不對?他喜歡你,一定會堂堂正正娶你!”
她心裡一震,當今皇帝官家認識自己姐弟日久,可一旦聽自己和嶽鵬舉成親,就直斥鵬舉無恥。他對鵬舉的瞭解,尚遠不及這對面的大敵!
“我第一次戰敗,就是遇到嶽鵬舉!像他這樣的豪傑,輔佐趙德基,真是可惜了。”
花溶大聲道:“新帝並未對我怎樣!”
金兀朮冷笑連連:“花溶,你以為我不知?你為什麼會被軟禁在這裡?當初我的告誡可會錯了一星半點?趙德基和他老子一樣無德無恥,你姐弟為他賣命,換來的是什麼?你曾為他不顧生死刺殺本太子,你換來的又是什麼?”
“……”
“休說你不從他,即便你從了他,只要本太子索取,他也不敢不給。像他這種小人,只要能保住自己的皇位,連父母兄弟妻兒都可以不救,何況是你一區區女子。花溶,你看看你過的是什麼日子?是囚奴!與其如此,不如隨本太子離開,至少有個自由自在……”
花溶作聲不得。
金兀朮住口,嘆息一聲:“花溶,宋國一定會亡,你守在這裡毫無用處。跟我離開,不好麼?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
“我不是守在這裡,我也會走的,不過,我是跟嶽鵬舉走,而不是你!”
“趙家天子尚且保不住你,何況小小嶽鵬舉!”
他不及說完,忽聽得門外一陣咳嗽聲,武乞邁匆忙過來:“四太子,趕緊離開這裡,有人來了……”
他顧不得再說,二人匆匆奪門就走。花溶淡淡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她深知,縱然金兀朮再厲害,自己只要一開口,外面的侍衛就會抓住他,抓住這金人的統帥,然後交給趙家天子作為談判的籌碼。她微微張口,可是既沒吶喊,也沒張揚,只頹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來的是許才之,滿面不安。
她淡淡道:“許大人有何要事?”
許才之漲紅了臉:“花小姐,金使議和,金國方面指明要你前去。”
她冷笑一聲:“是麼?這是官家的意思?”
“不,官家委決不下。可是,金國方面指明非要你不可,換了許多人選,他們都不滿意。”
花溶頹然坐在椅子上,心裡對“九王爺”最後的一點幻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屈辱和悲痛填滿在心裡,也不知道自己姐弟浴血苦戰,當初的一腔理想,究竟換來的是些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待呢?
為什麼一直天真地以為真有“士為知己者死”這樣高尚的情誼呢?
忘了,自己忘了皇帝是“孤家寡人”——皇帝是不會有朋友的。
如果九王爺有——那麼,官家——則是絕對不會有的。
鵬舉不惜冒雨,千里迢迢趕來接自己,自己為什麼不跟他走?
可笑還想著要跟九王爺辭行!
辭行的結果,就是將自己送入最屈辱的境地,讓人踐踏。
她默默地坐一會兒,笑起來:“許大人,我丈夫嶽鵬舉在外廝殺,令虜人聞風喪膽,而他的妻子卻被送去討金人歡心,讓虜人糟踐,以此回報他累累的傷痕和血汗,是這樣,對吧?”
許才之和她相交日久,本就不願來,聽她此言,恨不得挖一個洞鑽進去。
花溶繼續逼問:“許大人,官家要我什麼時候出發?”
“這……”
她坐正身子,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說吧,官家究竟要我什麼時候去?”
“朕並未令你前去,溶兒!”
一個聲音從許才之背後響起。惶惶不安的許才之立刻退後一步,大大鬆了口氣。
第二十七章 以身和親(6)
花溶知是趙德基,也不起身行禮,依舊坐著,一言不發。
趙德基走進來。
屋子裡很昏暗,燭光搖曳,他皺皺眉,跟在他身邊的一名小宦官機靈地去點了兩支蠟燭,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
燈光下,他見花溶的臉色十分蒼白,眼裡,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冷漠的光,不悲哀也不憤怒,而是冷漠,彷彿被傷透了心的人。
“溶兒,你這些日子可好?”
“陛下牽掛了!花溶這些日子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白白損耗了大宋不知多少糧食。為報答官家恩典,不妨以身侍虜人,換取他們的退兵。”
趙德基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