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無語了,幾個管事暗自竊笑。
秋華附和:“對!字寫那麼差!應該拖來直接打死!”
秋水接上:“什麼狗屁大家,三歲小孩都不如!”
沒文化真可怕。
玉公子都快淚流滿面了。
章少爺對他報以深深的同情。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相識的,但是這等牛嚼牡丹的粗魯貨色,簡直是糟蹋了美人。
章少爺安慰地輕拍夏玉瑾的肩膀,隔著衣服傳來的體溫,讓人心跳,正想開口吟上幾句詩詞,說說歷史故事,展示才華,壓倒花昭那粗人。
夏玉瑾已經黑著臉,拖媳婦回房,教育她蘇大家在文壇的重要性去了。奈何葉昭只有在武學和無恥方面天賦最高,教育和反教育之下,主題很快不知偏去何方,兩人蹲在車廂裡久久沒出來,只有點細微的詭異聲音……
莫非,花昭受寵的原因是床上功夫好?幹得玉公子欲仙欲死,離不了她?
章少爺眼睜睜地等著心上人去和別人行魚水之歡,難受得就像被剮了無數刀,他表面淡定地喝著香茶,心裡暗暗發誓,等到了岫水縣,一定要給玉公子的流氓前相好插贓嫁禍,安個殺人搶劫的罪名,拖去大獄,吩咐獄卒將她偷偷打死或閹割,方消心頭之恨。於是悄悄地派了隨從,快馬加鞭,提前去岫水縣安排此事。
隨著越來越深入江北水災地區,四處逃難的災民越來越多。衣衫襤褸,骯髒難看,面黃肌瘦的他們看著路上華麗的馬車和高大肥馬,紛紛嚥著口水,跌跌撞撞地跟著馬車跑,或上前乞討,或求他們買下自己。又有許多人販子,在災民中挑挑揀揀,選出美貌伶俐或聰明強壯的孩子,將來不知送往何方。
哪裡都好……
飢餓把人逼向絕路。
肚皮都不吃飽,能活一個算一個。
就算孩子落入青樓妓院,也比全家一起餓死強。
“大爺,我很便宜!什麼都會做!給一斗米就行!”
“爺!買我只要半鬥米就夠了!”
“這閨女又俊又聽話,雖然年紀小了些,但稍微養養就是個美人,換兩個窩頭就好。”
“姐姐,求求你買了我吧!我娘就要餓死了!”
井底之蛙,初見世面。
這是夏玉瑾有生以來都沒見過,甚至沒想象過的慘烈情景。面對伸過來的骯髒手掌,充滿絕望的眼睛,空氣中散發著的陣陣惡臭,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半步。有些害怕,有些慌亂,更多的不知所措。他想施米,又怕不夠分,反破壞了全域性計劃,可是災民們又迫切需要米糧救命。
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堅持最初的目的。
夏玉瑾思前想後,狠下心腸,顧全大局,搖手道:“這米,是要送去岫水縣的……我……我是個商人……”
立刻,一顆石頭丟了過來。
葉昭伸手接住,狠狠看向丟石頭的孩子,孩子往母親身後縮了縮。
不知是誰帶頭開罵:
“奸商!”
“黑心腸爛肚子的傢伙,賺錢買棺材!不得好死!”
“哄抬物價的混蛋!生兒子沒□!”
“老天會降道雷收了你們!”
夏玉瑾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混亂情景,他終於發現,原來賑災不是件輕鬆好玩的旅行,而是條艱難、可怕的荊棘路,略有差池,就是無數大秦子民的性命。
輕鬆的心情漸漸沉下去。
肩上的擔子慢慢重起來。
岫水縣,到了。
他必須好好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麼。
72。古舊茶杯
賑災欽差不日抵達江北,大批災民湧入城中。
章縣令在焦頭爛額中,為防欽差心血來潮到岫水縣參觀,他不但要派人悄悄將偷工減料的堤壩修繕掩飾,隱藏家中大批含辛茹苦才賺到的金銀珠寶,又要重拳出擊,將試圖告御狀的刁民打的打,關的關,殺的關,以儆效尤。
上京與江北訊息不通,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岫水縣中流言四起。
南平郡王是怕事偷懶、貪婪好色、心腸毒辣的皇室紈絝,他位高權重,在上京包養了七八十個孌童姬妾,來江北賑災只為求財,順便收羅江北美人,根本不在乎螻蟻小民的死活,謠言越傳越烈,中間還夾雜著許多有鼻子有眼睛的故事,唬得百姓們心驚膽戰,紛紛打聽御史抵達時間,齊齊放下告狀的心思,快點將未嫁女兒和俊秀兒子藏起來,莫讓好色郡王看見了。
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