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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吃了孫子的滿月酒後,朱信源和老伴接來大舅子景前和本村的族長朱鼎臣,在三頭對六面的場合下提出分家方案,並由中間人記入分家冊上。朱信源說:“鑑於兒子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業已成家生子,順理成章要能夠獨立,參與社會結交,並對家庭、社會都要負起應有的責任。如今我老了,我和老伴退居一隅,有利於兒子對人處事的能力的提高,不然樹蔭下長不出壯草,晚輩在長輩陰影裡難以成才。”
“分家很簡單,我和老伴是朱興的父母,其實所有的家產都是兒子所有。我們二老說客氣點是分家,說難聽點是借橋過渡一下,所有東西都是兒子和媳婦的。我倆老住在老屋,每人每天提供一斤米,二錢油,半兩鹽足矣,所有田地都歸朱興種,只有田邊地角劃一小塊土地留給我倆種菜吃。人總要死的,當我們死了以後,隨意買副薄板埋了就是了,千萬別講排場,要體面,那些都是空的,真正孝順父母的就是把孫子培養好,將來有較大出息。”
分家冊很快就寫好了,請朱興過目,朱興是一掌打不出三個鼻頭屁的傢伙,就稀裡糊塗地簽了字,分家告成。果然分了家以後客人就多起來,首先串門的是村坊的媳婦,其次是分別從周邊鄰村來的閒婆油嘴。她是陰陽街花環得主,美豔絕倫,有關她各色各樣的傳聞不翼而飛,褒貶不一,自然引發眾多人的探奇慾望。雖然各人經歷有所不同,但當她們談到各自的感受時,一致認為:樹叢沿是適於野雞作窩的野貓山,這樣荒涼的地方誰願意嫁到這裡來呢?河裡井裡的水都是金黃色的,別的不說,自己的男人襯衣也是黃色的,而且一身的泥土氣。講句難聽的話,連摟著睡覺的時候都會聞到一股泥土味。她們發現了,景花原來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不像那些背了時的老太婆所講的是個“狐狸精”,害得許多母親不準女兒接近她,許多婆婆又不讓媳婦到她家串門,現在分了家,有了外交內政自主權,景花自然諸權獨攬,只讓朱興當個不管部長,或在必要時做做擋箭牌。為她與氣味相投的姐妹社交提供方便。
有些老人也來串門,他們乖虛而入,多半來看看小不點的,帶便傳授自己帶孩子經驗。這些老太婆奶大了兒子女兒再帶孫子、外孫,他們長到一定的程度不用帶了,閒得發慌,就串進景花這邊來:“哇唷,小寶寶長這麼大了,粗腳大手的,高高鼻樑,大大眼睛,地角方圓,天庭飽滿,他很像——”底下的話就不好說了,明明像那個常來幹活的五哥什麼的,那裡像他的爸爸呢。他的爸爸朱興是尖嘴猴腮的,像他那樣還不是倒灶?於是機靈一變:“很—像—他—媽”這些圓滑得像鯰魚的世故老太,所以受人尊敬,乃是村坊的輿論媒體,當面把你捧到天上去,背後則抽筋剝皮,掏大糞,什麼家醜,隱私,桃色新聞,大姑娘私生子等陳年老賬都透過尖嘴利舌把你抖露出來,咬得血淋淋或透過嘴網掏得臭不可聞,像樹叢沿這種僻遠的村莊本無文字記載的歷史,也無打結記事的繩子,全靠這些沒牙的兩嘴唇代傳不衰。除非把整個村炸平,把這個獨立王國湮滅幾次,否則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媒體永遠存在。
轉眼到了十一月初三,遍地秋實、金浪滾滾、正是秋收大忙季節,來人少了,景花好不容易過幾天安靜的日子,可又有人推進門來。“表哥,表嫂!”進來的是位儀表堂堂的青年,景花大吃一驚:“這個不是大前年代朱興相親的那位表弟麼?”
“聽說分家了,我媽叫我來看看錶哥表嫂!”說罷,把一隻朱漆細篾竹籃裡的一刀肉提了出來,還有一湯瓶家釀米酒,另外一隻活雞,一樣樣都擺了出來。
“他表弟,你忒要好呢,還眼巴巴來看我們,請喝茶!”景花泡了杯茶,然後橫了朱興一眼,朱興會意,門簾一掀跟進房間,“他主要看姨娘姨爺呢!你還把他留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幫他拿東西,把人帶到老屋裡去!”
朱興也醒過頭來,就把東西裝進竹籃,說:“程鴻表弟,這會子你姨娘還在家,你同我一塊過去吧!”
“不!”他把朱興阻住了,“我也已同父母親分開另砌爐灶了,前輩歸前輩,晚輩歸晚輩,今兒個我到表哥表嫂家做客,自然不必前去拜會姨娘姨爺了。”
景花在孃家裡是內務總理,都經歷過的,在如今社會一處理不當,就會讓無牙媒體炒翻了個,就把籃子提到廚房,把一刀肉切出一半來,抓起自家活雞交給朱興,“你快送過去,如果你爸媽曉得他們外甥如此作為,非氣得七孔生煙不可!”
朱興趁程鴻不備送走東西,不一會朱信源和何氏都趕了過來,七拖八拽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