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身後一躲。我原本只是隨口問問,見他樣子這樣古怪,沒事才怪了!一把抓過他的右手,卻聽到他倒抽一口氣,我更是狐疑,趕緊撩開他的袖子,吃了一驚,卻見他右腕上方,一大塊面板紅腫起來,伴著大量水泡,似乎是被火燒傷的樣子,我抽了口氣:“怎麼弄傷的?”
“小聲點,別讓孃親知道了。”他趕緊去掩上房門,我跟在他身後,“怎麼會傷成這樣?”
“只是點小傷,昨兒抄書的時候不小收把燭臺打翻了。”他輕描淡寫地道。我捲起他的袖子,看到有些水泡已經破了,有黃色的液體滲出來,順著手臂往下滑,我急道:“你找大夫看過了沒有?”
他怔了怔,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忘了……”
“忘了?”我又氣又急,“你不覺得痛嗎?”
“只是小傷,家裡有白藥,一會兒上上去就行了。”他見我眉頭緊皺,笑道,“你別急。”
“這麼大一片怎麼是小傷,上了白藥還要包紮的,家裡有乾淨的布嗎?不行,還是要去醫館請大夫看看,我陪你去……”我轉身欲去開門,被他一把拉住,我回過頭,見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神異常明亮,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愉悅,“你這麼擔心我嗎?”
我一怔,頓時面紅耳熱,趕緊道:“你是我朋友,我當然擔心了。”
“朋友?”他放開我的手,喜壓了下去,似乎有絲不安的氣氛淡淡地上來了。我心虛地道:“白藥在哪裡?我幫你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他淡淡地道。我轉頭氣道:“你鬥什麼氣?你一隻手怎麼上?萬一被安大娘知道了,看她不唐僧死你!”
他一聽,倒也不說什麼了,從櫃子裡找出藥遞給我。我接過藥,拔下瓶塞,見他還佇在那裡,埋怨道:“傻站著幹什麼,坐到凳子上去,手伸出來。”
拉過他的右手,仔細地把白藥抖到他的創口上,他的手臂微微一顫,我抬眼看他:“痛嗎?”
“還好。”他蹙了蹙眉。我翻了翻白眼,痛就痛唄,死撐什麼?繼續低頭給他上藥,不再說話,屋子裡靜下來,我聽到他有些微重的呼吸,若有似無地在我的頭頂盤旋,我的手不知怎麼就有些顫抖,調整了一下思緒,我把藥上完,抬頭道:“包紮的布要洗淨了在開水裡煮布,曬乾了才能用,這藥這麼敞著不是辦法,還是去一趟醫館吧?”
“嗯。”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隨口應著,“你不是有事找我麼,什麼事?”
我這才想起過來找他的目的,笑道:“我籌到那筆錢了,可以還債了。”說著,從懷裡掏出銀票,遞到他手上。
“你哪來這麼多銀子?”安遠兮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銀票,眉頭蹙了起來。
“賺的。”我笑了笑。
“怎麼賺的?”安遠兮的眉頭蹙得更緊,“一晚上就賺了這麼多銀子?”
“當然是用腦袋賺的。”我得意地道,見他臉上沒有半分喜色,悻悻地把狂態收了幾分,“你不高興?你擔心這銀子是偷來的搶來的?”
“你不是那樣的人。”他漆黑的雙瞳清澈見底。我的心一動,安遠兮,你又知道我到底是哪樣的人?這銀子雖然不偷不搶,說到底還是動了歪歪心思投機得來的,不由低了頭去,囁嚅地道:“我也沒準備瞞你……”接著把賣詩給富大康的事告訴他,只是隱去了青樓賣歌那段,只說是在酒肆外面遇到富大康。安遠兮為我作了這麼多事,作為對他的尊重,我也不該瞞他,不過顧忌著他對青樓女子的態度,免得多生枝節,才省了那段沒說。
“這麼說,你要去陪那位富少爺去參加賽詩大會了?”安遠兮靜靜地聽完我的交待,問道。
“不想去也沒法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轉眼看他,見他的臉色有些古怪,心中一思忖,明白過來,輕聲道:“你是不是怪我有辱斯文?為了弄錢就幫人做這種舞弊的勾當?”我忘了他的耿直脾氣,這種行為應該是為他所不屑的。
他沒有言語,深眸靜靜地看著我,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離我很近很近,近得我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氣息,我的心一跳,忍不住低下頭,卻聽他柔聲道:“我為何要怪你?你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事,我還是以前那個對世事無知的傻書生?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很堅強,遇到困難你總能想辦法自己解決,但是,我也知道你有多麼不容易,我只是為我身為男人卻這麼無能感到羞愧,為你……,感到心疼……”
我的身子輕顫起來,心像泡在又酸又甜的水裡,有一個部分,一寸一寸軟下去,一寸一寸地被腐蝕,融出一個小小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