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根本不是個乾淨利落的殺戮行動。即使凱德立死了,傷亡人數也太高,參與這次任務的“夜之面具”殺手有一半以上被殺。
鬼魂實在也不確定,留在“龍的遮羞布”對他或波格來說是好是壞,但若在城市警衛隊及兩名粗暴矮人四處探查的情況下想要溜走,那產生的後果更令他疑懼。他移向房門邊,把它開啟一條縫,好奇地想看看外面可能發生什麼事情。
他小心察看魯佛是否在附近,心想若這名奸詐的教士做出任何危險舉動,他或許得動手殺了他。
不對,這次行動的確枝節橫生,但它們不也是樂趣的一部份嗎?這對藝術家來說是個新挑戰,是一張正在上色的畫布上,一處需要特別處理的複雜風景。
鬼魂邪惡地微笑,安慰地想到自己並沒有面臨任何實際危險——因為他有器虜伏,還有正在城市郊外的範德,他的身軀在那裡毫無抗拒之力地等待著被佔據。
◇◇◇◇
凱德立回到自己還在“龍的遮羞布”旁邊屋頂上的肉身時,鬆了一口氣地發現丹妮卡還意識清醒地站著。這名年輕女子的臉仍因痛苦而扭曲。一枝十字弓箭突出在她身體右側,懸掛在面板跟其上的上衣處,四周圍則是一圈逐漸擴散的深紅色血漬。
凱德立並沒有立刻奔向她。他閉上眼睛,逼那首歌曲重新進入腦海中。音符逐一飄過,直到凱德立想起那特定的一段,書中的某頁,是他當時在陽臺上,讓自己變成松鼠形貌時所聽到的部分。
丹妮卡正向他輕聲低語,對他的安危比對自己還要關心。凱德立費了一些力氣將她的話聲排除開來,專注在法術上。他口中吐出無聲的祈禱,而當他最後終於睜開眼,發現丹妮卡正努力展開一抹微笑,而他的手跟腳也回覆原狀了。
“你找到了答案。”這名年輕女子說道。
“以及更多的問題。”凱德立回答道。他將緊緊纏在手指間的飛盤松開,把它收起來,然後來到他的摯愛身邊。
“你剛才在說話,”丹妮卡說,“但不是對我。聽起來像是對話中的單邊,而另一邊——”
“是波緹洛普。”凱德立解釋道,“我,或者至少是我的意識,回到了圖書館。”他幾乎沒注意到丹妮卡瞪著他,而更關心她傷勢嚴重的身側。
這次,當他回想起那首歌曲時,它聽起來更加遙遠,需要花更多力氣去接近它。波緹洛普關於筋疲力竭的警告湧上他心頭,但他將自己漸增的恐懼推到一旁;讓丹妮卡復原要來得重要得多了。
凱德立不但將注意力集中在十字弓箭所造成的傷口上,也同時在十字弓箭本身;摧毀跟治癒的念頭同時存在他心中。咒語是從他緊咬著的牙關中被吐出來的。
丹妮卡悶哼了一聲,然後縮了一下。黑色的煙從她的傷口飄出。很快地,一片小黑雲就籠罩在她身側。
凱德立決定,十字弓箭是他的敵人,也是丹妮卡的。他可憐、親愛的丹妮卡。
當煙霧散去,十字弓箭跟傷口都消失了。
丹妮卡站直身軀,然後聳聳肩,不曉得自己如何答謝凱德立為她所做的。
“你有受傷嗎?”她關切地問道。
凱德立搖搖頭,拉住她的手臂。“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他說道,聲音聽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彷彿他比較是在自言自語,而非跟丹妮卡說話。“我們必須去找個隱密的地方,一起坐下來,從眼前曲折的命運中,試著找出該走的路。”他將頭歪向一邊,注意到“龍的遮羞布”附近巷弄漸增的騷亂,尤其是從四面八方前來的許多馬匹所發出的馬蹄聲。
“城市警衛隊來了。”丹妮卡回答道,“他們會需要相關訊息。”
凱德立繼續把她往前拉著走。
“我們無處可去。”丹妮卡爭論著,他們正朝建築物的後側接近,許多士兵沿著市集廣場出現在視野內。
凱德立根本沒有在聽。他的眼睛再度閉上,深深沉浸在某個咒語中,在歌曲中。
丹妮卡的眼睛再度大睜,因為她感覺自己失去了實體。但凱德立還是能夠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讓兩人一起乘著風的氣流,就這麼從屋頂上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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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後,波格·瑞司從“龍的遮羞布”溜出來,快步衝過大廳中矮人跟喪子的旅店主人旁邊。這名恐懼不已的年輕魔法師在多考慮了一下之後,決定鬼魂自以為是的假設不值得他拿自己的生命冒險,而且,他也認為,在這場悲劇發生後離開旅店,也不至於被看做是個可疑的舉動。
當他經過如今已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