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物們再度啐了口口水,朝空氣兇狠地撕抓一陣。
“離開這裡!”紐灣德爾大喊。它們的回答只是一片飛沫,然後轉身繼續上爬。
紐灣德爾忍不下去了。蘇怪物離鷹巢的距離已經不容許他再浪費時間放聲警告。他閉起眼睛,抓緊吊在脖子皮繩上的神聖橡木葉標記,朝暴風雨呼喊。
蘇怪物沒有理他,全心專注於幾十尺高,滿是鳥蛋的鷹巢。
德魯伊們認為自己是大自然與自然秩序的守護者。他們和巫師及多數教派的祭司不同,德魯伊認為他們是世界的看門犬,而他們帶來的力量不過是朝大自然送出的求救呼喊,而非來自於本身內含的力量,而紐灣德爾正是以此信念呼喚黑壓壓的雲朵,引導著大自然的憤怒。
雷劈震撼了數里內的山巒,驚訝的老鷹不知何去何從地亂飛一通,紐灣德爾也差點站不住腳。當他的視力回覆時,德魯伊看到山壁上乾乾淨淨,鷹巢完好無缺,蘇怪物也消失無影,它們唯一存在的證據是一條長長的烙痕,山壁上一抹深紅的印漬,還有一小團毛,也許是斷去的尾巴,在淺臺上燃燒著。
老鷹飛到巢邊,高興地喊叫,然後飛回山溝的另一邊,向德魯伊道謝。
“不客氣。”德魯伊向大鳥說道。和老鷹交談後,他對於自己方才的毀滅行為感到略微心安。大多數的德魯伊都很溫和,紐灣德爾也不例外,因此每當要戰鬥時,他都覺得很不安,不過方才雲朵回應了他的召喚,而他相信那力量是來自於西凡努斯,於是讓他更相信自己的行為是對的,而蘇怪物確實是怪物而不是大自然的獵食者。
從老鷹揮舞的腳爪中,紐灣德爾解讀出老鷹是在邀他一同前往鷹巢。德魯伊心裡是十分樂意,但天色將黑,對面的山崖在這種時分實在太難攀登。“改天吧。”他解釋。
老鷹繼續道謝片刻,向他解釋還得為未來的孵卵做許多準備,因此向德魯伊道別後飛離。紐灣德爾心中懷著誠摯的遺憾看著鳥兒離開。他希望自己的法力能更為高強,因為高階的德魯伊,包括阿賽特與克雷歐都能化身成為動物。如果紐灣德爾有像他們兩位的技巧,就可以脫下薄袍,化身為鷹,和他的新朋友一起到高山上的崖邊。更誘人的念頭是,如果紐灣德爾能變成老鷹,他就能從更好的視野來觀察壯麗的山巒,感受風破羽翅的快感,領受可從一里外就看到野鼠在草地上奔跑的銳利目光。
他搖搖頭,也甩開對於不可能事物的遺憾。這是個美麗的一天,接下來將是一場滌淨萬物的大雨,地上滿是新生的花朵,空中是吱喳鳴囀的小鳥,冷風帶來清新的空氣,每個山窪中都滿是親愛、沁涼的山泉,這都是他最愛的事物。
他脫下袍子,塞入一棵濃密的樹叢下,然後盤腿坐在高闊空曠的山邊,等著下雨。大雨滂沱而下,打在岩石上的滴答聲在紐灣德爾的耳裡聽起來,是大自然最甜美的樂曲之一。
暴風雨結束時,正好迎上美妙絕倫的日落,嫣紅褪成淡粉,填塞了西方高峰與天際間的每寸空隙。
“恐怕是要晚歸了。”紐灣德爾自言自語,無奈地聳聳肩,臉上忍不住泛起孩子氣的笑意。“反正圖書館明天還會在。”他自我開脫,彎下腰拾起袍子,找個舒服的地方,準備過夜。
◇◇◇◇
巴金將火爐掛在三角架上,放入特別調製的木削與薰香塊混合,但他沒有點起火爐,因為不確定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找到渾沌詛咒合適的引爆點。低層界的惡魔可以是很強大的同盟,但他們通常也很煩人,不斷要求召喚者給予時間和精力,而巴金現在兩者都缺。
出於同樣的理由,巴金也把他的死靈法師之石包得緊緊的。有些鬼怪跟低層界的妖魔一樣難以控制。死靈法師之石跟魔法火爐創造的大門一樣,都會招來各式各樣的怪物,從最低層、沒有思考能力的骷髏到殭屍到狡獪的幽魂都有。
不過,雖然他施下了各式各樣的符文跟防護咒術,巴金還是無法放心地離開祭壇室,只留下穆力維這種既不聰明又不強大的人來守衛寶貴的瓶子。他需要同盟,也知道要到哪裡找。
“卡里夫。”邪惡的祭司喃喃道,拿出陶瓶。這個瓶子,從他前往瓦薩,轉向塔洛娜信仰之前,他就已經隨身攜帶多年。這個骨灰罈是他在學徒時期於某個古老廢墟中找到的,當年他拜師的巫師如今早已死去。身為一名學徒,巴金其實不該將任何發現據為己有,但他向來不是奉公守法的人,於是留下了這個裝滿卡里夫王子的骨灰罈,將它妥當地秘密儲存多年。根據骨灰罈上附的紙片,卡里夫王子是某個古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