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增強的慾望捨棄他們成功的希望。
“不要接受這罪惡感。”紐灣德爾對她說道。“你比地面上任何一個祭司都能勇敢抵抗詛咒。你已經抗拒了這麼久,這已經超越許多人了。”
“矮人正和凱德立同行。”丹妮卡提醒他。
“不要藉此來評斷自己。”紐灣德爾警告。“你不是矮人。長鬚一族天性就能抗拒魔法,非人類所能及。他們不需要靠自我控制,丹妮卡小姐,只是單純的體質差別。”
丹妮卡明白德魯伊說的是實話,但知道皮凱爾和依文天生較能抵抗詛咒,並無法減少她的罪惡感。雖然德魯伊說破了嘴,丹妮卡仍認為入侵的紅霧是心智的挑戰,自我控制的試煉。
“紐灣德爾呢?”她突然問道,原本無意如此諷刺。“你的血脈中也流著長鬚一族的血液嗎?你不是矮人。你為什麼沒受到影響?”
德魯伊別開頭,輪到他感受罪惡感的重擔。“我不知道。”他承認。“但你必須相信我每一步都清晰地感覺到詛咒。凱德立推測紅霧會將一個人推向心中最渴望的事物。貪吃的人把自己吃死。受苦的祭司們在一陣宗教狂熱中將彼此砍死。我自己的德魯伊兄弟變回動物之身,在別種形體中失去自己。那紐灣德爾為何沒有與動物同行呢?”
丹妮卡發現德魯伊最後自問的問題,是他衷心悲哀的最大來源。他們之前曾經討論過這件事,但紐灣德爾沒有自我辯解,反而將回答著重於凱德立為何可以避免詛咒的影響。
“我的猜測是,詛咒無法掌握我的心,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德魯伊繼續說道。“我是否失職了呢?”眼淚在紐灣德爾的臉上滾下,他似乎瀕臨崩潰,在丹妮卡眼中清楚看出他的確受到紅霧影響。“難道我其實沒有天職?”紐灣德爾哀嚎。他癱倒在地,頭埋在手中,肩膀因沉痛的啜泣而顫抖。
“你錯了。”丹妮卡說道,話中的力量強迫德魯伊不得不注意聽。“如果你失職,或是並沒有天職,那你為何仍能保留你的神——西凡努斯的禮物,你的法力?你把藤蔓帶到我的窗前,也喚醒苔蘚對抗食屍鬼。”
紐灣德爾控制住自己,因丹妮卡的話而不禁思索。他找到站立的力量,這次沒有避開她的眼睛。
“也許是你心中的真實引導你打敗詛咒。”丹妮卡推論。“你第一次感覺到詛咒在你身上起作用是什麼時候?”
紐灣德爾回想起過去兩天,到他剛回到圖書館,發現阿賽特和克雷歐已經深陷變形後的身軀。“我一回來之後就感覺到了。”他解釋。“我原本在山中,照顧一個鷹巢。”紐灣德爾清楚地回想起當時,記得見到蘇怪物的經過。“我一回到圖書館的門口,就知道有哪裡不對勁。我回到房間去找我的德魯伊兄弟,但他們當時已經深陷入動物的形體,而我無法喚醒他們。”
“那就是你的答案了。”丹妮卡思索片刻後說道。“你是自然規律的祭司,而這個詛咒絕對是顛覆了自然規律。你說你可以感覺到不死生物的存在,而我相信你也感應到詛咒的存在。”
他怎麼知道食屍鬼要來了?紐灣德爾思索。有咒語可以感應到這種不死怪物的存在,但他沒有施放任何咒語,卻也知道他們在那裡,正如他知道蘇怪物是邪惡的怪物,不只是獵食性動物。這個見解的含意幾乎讓德魯伊招架不住。
“你對我太抬舉了。”他沉穩地對丹妮卡說道。
“你是自然規律的祭司。”丹妮卡再次說道。“我不認為你能憑自己的力量抵抗詛咒,但你當時和現在都不是獨自一人。你與信仰同在,正因為你衷心相信自己的天職,所以你得到抗拒的力量。阿賽特和克雷歐沒有任何警告。他們還來不及察覺有哪裡不對勁,就已經受到詛咒影響,但他們的失敗提醒你有危險,而因為這份警告,你才得以遵從自己的天職。”
紐灣德爾搖搖頭,沒有被說服,更不敢相信自己擁有這麼大的內在力量。然而他無法反駁丹妮卡的推論,而只要和橡樹之父西凡努斯有關,他更不敢避退。許久以前,他早就將自己的真心奉獻給西凡努斯,即使他仍對科技進步及文明擁有相當的好奇。難道他真的是橡樹之父如此真誠的信徒嗎?難道他以為自己沒有和阿賽特及克雷歐那樣變身成為動物是自身的失敗,其實反映出內心的力量?
“我們浪費時間在討論我們無法回答的問題。”他終於說道,聲音穩定許多。“無論原因是什麼,你和我都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丹妮卡擔憂地回頭看著石牆。“至少目前為止是。”她加道。“趁著我的意志還沒有鬆懈,我們快點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