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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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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封匿名信。”梁國強聲音依舊平靜,卻說得斬釘截鐵,絕無轉圜餘地。

方金德臉上驚訝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想破腦袋也猜不到,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最終竟然落在匿名信上頭。

方金德本想說幾句屁話,抬頭看到梁國強堅毅的神情,便知道無須饒舌。

人家地條件已經擺在那裡了,也沒有問他能不能辦成。這個事情,根本就沒得商量的餘地。只有兩個結果,他拿到信,方奎就是人民警察,拿不到信,兩年勞教。

而且梁國強為什麼要這封信,方金德也自以為心裡明鏡似的。梁國強一個公安局長,能指使他幹這種事情的,不是嚴玉成就是柳晉才。全向陽縣的幹部都知道,嚴玉成就是柳晉才,柳晉才就是嚴玉成。

貌似方檢察長也沒得什麼好選擇的了。

方金德震驚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嚴柳二人的手段,乾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也絕不是光打板子不給糖吃。板子打得重,相反的,糖也給得不少。

如果方金德拒絕,恐怕不僅僅是方奎兩年勞教地問題,既然嚴玉成和柳晉才把事情攤明瞭,那便非友既敵,雖說檢察系統相對獨立,但身在向陽縣,旗幟鮮明和一二把手作對,方金德自問還沒這個能耐。

“行。我去弄。”方金德倒也爽快,說完便即起身。

梁國強抓起電話,要通了治安大隊,只說了兩個字。

“放人!”方金德走出公安局時。頭還有點暈。眼瞅身旁兀自眼圈紅腫,卻興奮不已的兒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若不是這混賬東西,老子會被他梁國強一個新手逼到牆角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啪啪”方奎猝不及防,捱了老子兩個火燒巴掌。方金德敢情是狠了心,方奎白淨地小臉頓時便紅通通的了。

“爸……”長這麼大。從未捱過巴掌,方奎有些發懵。捂著臉叫。

“混賬東西……”方金德又是一掌扇過去!

方奎這回有了防備,趕緊頭一低,讓開了要害部位,方金德一掌扇在後腦勺上,依舊好一陣疼痛。

“你……你給老子滾回家去待著,哪也不許去……要敢踏出家門一步,老子打斷你的狗腿!”就在公安局外。方金德沒有起高腔,壓著聲音,咬牙切齒。

眼見方金德兩眼冒火,牙齒咬得咯咯響,臉色黑得像團墨,方奎也知道老頭子動了真火,嚇得喏喏連聲,不敢多講半個字。

站在二樓治安大隊辦公室的視窗。我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回到家裡,方金德地愛人見兒子無恙歸來,喜不自勝,摟住方奎心肝寶貝的亂叫。平日裡見了這般模樣,方金德也只是一笑置之。今天見了,卻是礙眼得緊。都說慈母出敗兒,果真有道理啊。

“行了,都是你把他慣的!”方金德吼了一嗓子。

他愛人橫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善,倒也不跟他拌嘴,只是嘀咕幾聲。

“你過來!”方金德又衝方奎吼道。

“哎呀,你嚷什麼,孩子擔驚受怕了一晚上,都還沒吃過飯呢……”“閉嘴!還吃飯。你知不知道。這小畜生差點我地飯碗都砸掉了。”他愛人一怔,頓時真的閉上了嘴巴。結婚二十幾年。從未聽老方講過這種話。看來這回確實麻煩不小,忙推了方奎一下,示意他過去。

方奎畏畏縮縮過來,瞟了方金德一眼,猶有餘悸。

方金德見兒子這般不成器地模樣,嘆了口氣。

“你坐下,把情況給我說說,不許隱瞞一星半點!”方奎不敢抗拒,在對面坐了下來,吞吞吐吐說起昨晚的情形。方金德蹙眉聽著,他是老政法了,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人家做得乾淨,也挑不出岔子。良久,方金德揮了揮手,方奎如蒙大赦,逃也似的溜進了自己房間。

方金德點起一支菸,陷入了沉思。

這當兒心情沉重的不止方金德一人,還有梁國強和我師徒兩個。我原本心情甚好,只是見到梁國強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只得陪他心事重重。

“小俊,我總覺得這事做得有點虧心啊……”梁國強苦笑道。

我輕輕舒了口氣,原來這樣。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問題呢。師父是實誠人,我原本以為說服他要花點力氣,不想昨日找他談這事地時候,我怎麼說他就怎麼點頭,都不帶一點猶豫。自始至終,未曾提出半點異議。我還暗暗納罕,覺得師父咋忽然轉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