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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聲。師母有些難堪,強笑道:“這老倌,又發癲了……”這種時候,倒用得上本衙內“插科打諢”的特長。

“伯伯,您要換美酒,可惜啊,我們向陽縣只產苞谷酒。要不,給上點茅臺?”當下也不待大夥有何言語,扭頭叫道:“服務員,茅臺一瓶。”老媽嚇了一跳,斥道:“小俊,胡鬧什麼?”茅臺酒就那會子,也要十幾二十元一瓶,當她小半個月工資呢。周先生補發了工資是沒錯,可不興這樣打土豪的。

縣委書記和縣革委主任聯袂而至,一招待所的服務員均是嚴陣以待,一聽到我招呼,屁顛屁顛拿酒去了,老媽那句斥責卻是未曾聽到。

周先生止住眼淚,笑道:“不妨,今天高興,不醉不歸!”茅臺酒一開,滿室飄香,嚴玉成只一聞之下,便已有微醺之意。

“這茅臺酒就是好東西啊……”我笑道:“嚴伯伯,茅臺酒固然是好,咱們向陽縣的苞谷酒其實也不差呢,正宗純糧酒,口感和後勁都不錯,就是沒啥名氣。”“是啊,這個酒廠建了五六年了,一直虧損,年年靠財政撥款發工資,真不是個辦法。”老爸插話道。

他如今正經是革委會主任,按照縣委常委內部分工,他這個縣委副書記、革委會主任主抓經濟。老爸前段日子一心撲在宣傳工作上,突然轉行,面對著這麼大一個爛攤子,當真頭痛得緊。倒是唐海天轉為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拍拍屁股走人,一邊“看人挑擔不費力”去了。

嚴玉成也微微蹙眉:“果然是個難題,一百多號工人呢。”我伸出舌頭在酒杯裡舔了一下,辣的連連吸氣。這哪是酒啊,辣椒水吧這是!

老媽又呵斥道:“小俊,不許喝酒。你才多大點?”梁巧頓時露出擔憂的神情。

嘿嘿,老媽,你這個“多大點”的兒子,前天晚上差點幹出“大壞事”來,不定您老人家沒兩年就抱上孫子了。

我不理會老媽的呵斥,又在苞谷酒杯裡舔了一下,再次辣得“山河變色”連吃幾口菜,咂吧了一陣嘴巴,這才說道:“媽,我不親口嘗一嘗,心裡沒底。”“什麼有底沒底?小孩子就是不許喝酒,聽見了沒有?”“嗯嗯。”我胡亂答應,扭頭對老爸說道:“老爸,其實酒廠要扭虧為盈也不是什麼難事。”“啥?”老爸和嚴玉成一齊瞪大眼睛。

嚴玉成驚喜地道:“好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啦?”我笑道:“假如讓我去當這個酒廠的廠長,今年年底我就給你扭虧為盈。”滿桌大譁。

嚴玉成倒是見慣我的驚人之語,笑眯眯的伸出手來,冷不防敲我一個暴慄,笑罵道:“小子,有屁就放。別跟老子拐彎抹角,小心老子取消你的預備女婿資格!”縣委書記在酒桌上如此失態,朝一個小屁孩粗言穢語,一眾服務員不禁抿嘴而笑。

而梁巧原本巧笑嫣然的臉上卻悄悄變了顏色,偷偷打量粉妝玉琢般的嚴菲,剎那間眼裡竟蓄滿了淚水。我心裡一痛,這當口,也只有裝作看不見了。

“嚴伯伯,都說過的了,不許打我的頭,會變傻的。”我摸著腦袋,很是委屈地道。

老爸笑道:“小俊,別鬧了,快說,有什麼好辦法?”若論智商,嚴書記柳主任未必在我之下,所差者,今後三十年的閱歷罷了。

“那我要先問問,縣酒廠為什麼會虧損?”“銷路打不開,產量也上不去,人員多,吃閒飯的多,自然虧損。”看來老爸對縣酒廠的情況倒做過細緻的瞭解。向陽縣工業基礎薄弱,一個百多號人的酒廠就算是了不得的大企業,老爸主抓經濟,酒廠這關先就放不下。

“那銷路為什麼不好呢?”“向陽縣群眾不富裕嘛,家家戶戶都自釀米酒,紅薯酒,有幾個人買得起瓶子酒?”我搖搖頭,眼睛只盯著個向陽縣,企業焉能壯大?只是對方卻是本衙內的老子,自然不能直斥其非。做兒子的得守做兒子的規矩。當下我選擇字眼,很委婉地道:“爸,向陽縣銷路不好,可以考慮走出去嘛。”老爸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走出去?怎麼走?”“首先,眼光不妨放長遠一點,最起碼也要放在寶州地區一市七縣這個市場層面上。先佔據了這個市場,有了盈利,下一步就要考慮進軍全省,更下一步就是進軍全國市場。”我挺起胸膛,擺出了“指點江山”的架勢。

“接著說。”老爸尚在思考我的話,嚴玉成用筷子敲了敲我面前的碗碟,催促道。

“嘿嘿,今天是給周伯伯的餞行宴,咱們改日再談如何?”我正要高談闊論一番,眼睛一瞥周先生,趕緊換了言辭。喧賓奪主的忌諱,不能犯。何況這個“主”還是小子打心眼裡無比敬重的恩師!做人要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