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恐懼……
界域轉換所導致的震顫感還沒有完全褪去,康斯坦丁便感到一絲難言的危險悄然襲上心頭甚至來不及多觀察一下週圍的環境,位面之中勃然而起的力量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擁抱了而來――就像是一個人突然掉進水裡,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被陌生又充滿敵意的介質浸透,飽含外層界力量的分子鑽進面板,無數死者的尖利嘶喊組成聽覺之中深沉的噴勃純粹的惡意組成了劃破所有空間位面的心靈之劍橫掃而來帶著一股幾乎能觸到靈魂的冷冽
稀薄的陰影從空間中猛地彈出撞上牆壁才能停滯……陰暗散去,露出其中蜷曲起來的人體,術士張開嘴,在顫慄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尖利的聲音震顫著小小的房間,幾十扇傳送門上的能量流轉,迸發出無數的光火
在地面上蜷縮了不知多久,頭暈目眩的感覺終於稍微退去……康斯坦丁掙扎著站起,坐下,全身的肌肉仍舊在不住的顫抖,汗水甚至一瞬間浸透了他最外層的灰袍
“……第三層麼?可惡的傢伙……”
良久之後,他才稍稍平復了瘋狂跳動的心。低聲的自語著,術士伸出手,那裡仍然在抖……就像他靈魂之中的震慄。
蒼白的面孔是哪個擠出一個微微的苦笑,一個神祗在他自己的國度之中的威力仍舊令人難以想象,雖然那不過只是一束思想凝聚而成的精神波動,但想要讓它毫無察覺仍舊是一件幾乎難以完成的任務——竭盡全力的逃逸仍舊讓那惡念滲透進了一點,於是與死神直接的精神對抗,還是讓術士受到了一些傷害。
一個正在不住呼喚著他的靈魂,而且聲音越來越響亮,幾乎心臟每跳動一次,如雷鳴般的呼喚就會在他耳邊炸響一次像是虛幻的、不真實的、不需要為之思索和負責的惡夢。只是遠比噩夢更加可怕。畢竟不管夢中受過多少驚嚇,在醒來後,那戰慄的感覺將僅成為一個記憶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終,康斯坦丁終於站起了身體,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整個空間中的傳送門也隨之暗淡……然後閃爍的光火之中,黑焰便掩蓋了那個灰色的身影。
落日已經懸在西方天宇的邊緣,火色的光輝穿透細密的雲層,淺淺地灑在克蘭菲爾德的中央……整個天地似乎都已經被這繽紛的色彩填滿。
高大的城堡已經重新樹立起宏偉的尖塔,高高的門扉,在春風中便已經盛開的錦簇花團,盡情的舒展著自己的枝葉與芬芳,就像是曾經肆虐無忌的巨大蟲豸和融化一切的地火熔岩從來不曾與之有任何的交集……唯有那些還沒有被華麗的顏色鋪蓋,又比之前更加宏偉華麗的尖頂與高牆,才能讓人們從中找到些許新舊交替的痕跡。
腳步聲在空曠的長廊上回蕩著,每一步的間距與時間跨度都是相同,長長的走廊原本恢弘,但在康斯坦丁的腳下,僅僅只是十步,便已經到了盡頭。
寬大,精緻,描繪著玄奧花紋的法袍包裹住他的身體,將之籠罩在一層華麗的五色光澤之中,從鬆弛的搭扣上,或者可以看出主人對於這件華麗卻只能充作樣子的衣裝的厭惡,但就像這個時候敲響的腳步聲一樣。這是一種特殊的必須。
兩扇巨大的門扉吱吱地戰慄著,開放出其後奇異的光景,碩大的廳堂之中擁擠著黑壓壓的人群。麻布,棉紗,織錦和金銀絲線,或者其他的東西各種各樣的顏色在地面上鋪出絢麗的表面……無論是士兵、貴族、僕人,全部畢恭畢敬的匍匐在地,拜伏著。
在他們中間,立著俯瞰眾生的神明。
四道森然的目光掃過大門顯出的縫隙,空氣中彷彿颳起了一陣無形無聲的狂風,然而那目光交匯之處,術士的身影只是低下頭,將自己黑色的雙眸隱藏在一片深深地陰暗之中。只露出蒼白削尖的下頜……他輕輕的走向那些靜立的身影,每一步所用的時間、所跨的空間都完全一致,無論以任何尺度來衡量。
“就是你嗎?那個據說值得關注的人類?”站立在一片寂靜的淡綠顏色之中的女子,用一個輕微的低音打破了沉寂,她金光閃爍的髮絲之下,同色的眼眸閃爍著某種微弱的疑惑:“看不出有太多的價值……但卻似乎有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東西……沒有對於生命的尊重,卻也並不蔑視……已經不能稱你為人類,卻又有別於大多數的東西……”
“那是因為他擁有著獨特的道路……沒有人知道它會通向什麼所在,但是這條道路恐怕必定充滿艱辛……”飽經風霜的老者發出一個微笑;習慣似的掃落他素色亞麻布制的衣服上一抹灰塵。但佈滿皺紋;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掃視著那個影子——連同他身旁幾十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