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和同族堂兄弟們無所不在的欺壓,學會討好和你沒一絲一毫血緣關係的繼祖母和繼母還有一大幫多嘴多舌未必欺軟怕硬的嬸孃還有堂姑。
所以,不要小看平度和竇綰!
平度固然頭腦簡單,但能在危機四伏的後宮中生活這麼多年,片葉不沾身,樹立起人人不疑的好口碑,同時保持住樂觀開朗的天性,實屬難得。
而竇綰雖然軟弱,但能在無依無靠的境況下於章武侯那麼錯綜複雜的地方周旋忍讓,基本做到全身進退,這些年除了受點累受點閒氣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損失,這絕對不容易。
“於此,二者殊不易也!”
見阿嬌面有不服之色,王主妜伸出一根指頭戳戳表妹鼓鼓的腮幫子,堅定地制止——易地相處,阿嬌,你未必做得到平度和竇綰的程度。
阿嬌並不是固執己見的個性,仔細想想當發現妜表姐說的不是完全沒道理後,就垂了頭沉思……
妜王主反而生了閒心,從床前的矮几上捏過塊點心,愉快地塞進嘴裡,同時彎了手指,一面叩著床圍板一面起勁聊;其實,她很久之前就發現了,只是一直不好說。因為阿嬌表妹自幼養在帝后面前,身份實在金貴。她們倆雖然名分上算親戚,但她母親只是堂邑侯陳午的半個姐姐,而且,阿嬌又對她那個舅舅象對仇人似的。所以,之前很多心裡話都不敢直說。
這下,阿嬌感到臉紅了,原來這些年表姐妹做下來,她竟然在不察覺間有這麼多不到之處。嬌嬌翁主幹脆起身,親手給妜表姐斟了一杯熱飲,端過來,抱歉地說道:“如此?誠……嬌之過也。”
城陽王主也爽氣,站起,雙手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兩個貴女,相視而笑。
放下玉杯,王主妜和陳表妹相攜坐下,接著沒完的話題:阿嬌的問題,在於四周環境實在是太舒適太和諧了。通常貴女們在生活中會遇到的問題,阿嬌一個也遇不到。
“呀?”
阿嬌顯然不太能接受妜表姐如此*,說得長樂宮彷彿天宮一般。人世間,哪存有如此神話?
城陽王主劉妜可是一點都不讓步:直叫阿嬌表妹還真別不信,正常情況下,貴女們就算再受父母寵愛,也不可能在生活中完全稱心如意。
…至少,要面臨庶出姐妹們的競爭吧?要知道庶女雖然名義上低些,但也是父親的女兒,未必沒腦子沒美貌不懂撒嬌;同一個屋簷下住著,分享資源,分享父愛,怎麼會沒有爭執?
…還有庶母,也不是可以隨意對待的人物,畢竟牽涉到父親的權威還有庶出兄弟們的面子。
…如果是在大家族居住的話,對手通常還得加上同族的堂姐妹。有時候,不同房的堂姐妹才是躲不過的宿敵!因為都是嫡女,更容易被放在一起作比較,更容易在談婚論嫁的時候形成競爭力。
…再加上大家族裡獨有的世僕,家老,再湊一腳。新娶進門的嫂嫂……高門貴女們的生活可一點都不簡單!
不提別人,想她劉妜身為城陽王備受寵愛的唯一嫡王主,有母后坐鎮,在自己父王的王宮內還得兢兢業業對付幾個美人良人還有她們生的庶王子庶王主呢!
而阿嬌翁主呢?
在宮裡,未央宮的風風雨雨有皇帝擋著;至於長樂宮全盤人馬,誰敢不盡心伺候討好竇太后的小心肝?!竇綰再美,是陪襯;平度是公主,卻不爭強。
回到館陶長公主家,上無庶母嬸子之類的長輩管制,旁無堂姐妹庶姐妹堵心,兩位公子是最疼妹妹的,最後剩下些小魚小蝦,估計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給你小鞋穿。
“阿嬌,阿嬌!《書》曰……居安思危!”
劉妜看著阿嬌,嘖嘖不已——這裡裡外外,連個最起碼的爭寵分寵的對手都沒有啊;也難怪沒憂患感,對危險沒半點防範意識,那麼輕易就被個蠢婦謀害得手!
阿嬌被妜表姐說愣了,從不知道,太平穩的環境竟也成了一種禍害?
說累了,王主妜又拿過塊點心,咬半口,突然想起晚餐上的燴羊肉,就問表妹長樂宮的羊肉是怎麼弄的,竟然一點羊腥都沒有?還有那個煮雞蛋,味道也特別鮮美,和外頭吃過的完全不同。有秘訣沒有?
阿嬌還沉浸在和妜表姐剛才的對話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解說,其實雞蛋還是那個雞蛋,就是母雞平常餵食的飼料有些不同。
“何異?”
城陽王女很有探索精神。
嬌嬌翁主只得講細節,太后祖母這裡專用來煮的雞蛋不是由郊外皇莊供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