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大臉色一變,轉向身後的蕭正龍和二蛋道:“今天和你們一起進來的兩個犯人,看樣子情況不妙了。”
蕭正龍根本不理睬劉老大,只是盯著對面的草棚看著,倒是二蛋好奇地道:“劉老大,早上我們進來的四個人,另兩人分到了對面的草棚。聽這聲音,他們是不是被裡面的人打了?”
劉老大臉色一紅,對著譚智文囁嚅著道:“這位兄弟,不瞞你說。在你之前進來了四個人,這兩個人看上去挺老實的,一進來就被小鬼子押著幹活,我還沒時間和他們說上話呢。”
他用手一指蕭正龍和二蛋,對著譚智文繼續道:“你剛進來時,正好歇工快要開飯了。兄弟,你可別怪我,幾乎這裡每個草棚裡都有一個老大,新來的人,都必須守這規矩。”
譚智文冷冷地看了一眼劉老大,劉老大趕緊補充道:“兄弟,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後你就是我們的老大。只是可惜了,和他們兩個一起進來的兩個人,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譚智文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他們要是打得過那個草棚裡的老大,自然不會吃虧,要是打不過,乖乖聽老大的話不就行了嗎?”
劉老大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道:“兄弟,你還不瞭解這個罕達集中營的情況。這崗田小鬼子簡直就不是人,進了這裡的人,就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他頓了一下道:“兄弟,在這個集中營中,想要多活幾天,就只能求菩薩保佑,不讓自己生病或受傷,要不然,決不會活到天黑。”
劉老大的話,一下子勾起了譚智文的興趣,他剛追問了一句,劉老大嘆了口氣道:“兄弟,你就等著看吧,小鬼子一會就過來了。”
果然,劉老大話音剛落,集中營裡就想起了一陣尖銳的哨音。一隊隊日本兵端著槍,衝到了各個草棚門口,命令所有人立即到操場上集中。
譚智文和蕭正龍及二蛋,看到其他人都在日本兵的刺刀下離開了草棚,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在譚智文剛要走出草棚時,他突然聽到劉老大對著一張木床上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三娃子,你就想開些吧,以後就再也不用受罪了。”
劉老大說完,也跟著譚智文離開了草棚。譚智文心中奇怪,問劉老大道:“劉老大,剛才這個三娃子怎麼不用到操場上?聽你的意思,日本人今天要放他出去?你不是說過,凡是進了這罕達集中營的人,就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嗎?”
劉老大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日本兵,壓低聲音道:“兄弟,你還沒告訴我要怎麼稱呼你呢?你再叫我劉老大,我都不好意思了。”
譚智文嘿嘿低聲道:“我叫譚智文,劉老大,大家都這麼叫你,已經習慣了,要是一下子改了,那多彆扭?嘿嘿,你還是做你的劉老大,我和那兩個新來的,不瞭解這裡的情況,以後你還得多照應著我們。”
劉老大偷偷一拱手道:“慚愧!譚兄弟,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吩咐,有用得著我劉老大的地方,儘管開口。”
他頓了一下道:“譚兄弟,這個三娃子,昨天夜裡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始拉肚子,直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唉,這小子命薄,今天就要死了。不過,這或許還是他的福氣呢,至少以後不用再遭這份罪了。”
譚智文奇怪地道:“這裡的伙食,連餵豬的都不如,這三娃子吃了鬧肚子,不是很正常嗎?找小鬼子的軍醫要幾片藥,過幾天就會好了,怎麼可能今天會死呢?”
劉老大咬了咬牙道:“譚兄弟,這幫小鬼子哪有什麼人性?藥品都很寶貴的,他們只給日本兵看病,三娃子怎麼可能指望上呢?在這個集中營裡,誰只有一生病,或是受傷,日本人就會……”
他剛說到這兒,一個日本兵走到劉老大邊上,對著劉老大就是一槍托,罵罵咧咧地道:“你的,說話的不要,統統的到操場上去。”
劉老大隻得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吭聲,加快腳步向操場上跑去。操場上已經集合了近千號人,除了端槍的小鬼子外,其他全是衣衫襤褸的囚犯。
譚智文看到,所有的人犯都按位置一塊塊分開站立。二蛋告訴他的一點沒錯,近千號人犯中,果然大多數穿著殘破的國-軍制服,另外還有五六十個穿著灰布軍服的人,餘下的百來號人,都是穿著各式各樣普通百姓服裝的人犯。
一個鬼子小隊長對著天空放了一槍,偌大的操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在兩隊鬼子兵的護衛下,一個日軍少佐來到了廣場的前面。
那日軍少佐約摸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這和譚智文印象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