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李氏一早就跪在了謝老太君的門前。
謝進修從他住的北苑大步過來,看到謝李氏的時候,他眼如寒星。
他一揮袖,下人們不敢久留,紛紛躬腰退出了院子。
“滾!”謝進修彎下腰,咬著牙在謝李氏耳邊兇惡地喊了一字。
他對老母親百依百順,對侄兒侄女能收得住話,但對謝李氏,他卻能異常冷酷。
他們夫妻已有多年從不同房了,就是大日子裡,像過年用團圓飯這種日子,謝李氏也不見得能見到她這個夫君,今年的大年三十和初一,她甚至連他一面都沒見著,許久不見,聽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滾”,美貌的中年婦人淡淡地抬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
“來人,來把夫人帶下去。”謝進修惱火得想把謝李氏一腳踢出去,但他還是收住了脾氣,他伸直了腰,對著外頭的人喊。
謝李氏不發一言,這時候卻突然伸出了手……
謝進修皺著眉地朝她望去,見她一言不發,拿著一柄小劍對著她自己的脖子。
他不由笑了起來,“好,好,李彤,你今日要是想死在我眼前是罷?”
謝進修冷笑,謝李氏也冷冷地翹起了嘴角,“你不管你的死活,也得管管你的兒女的。”
“好,”謝進修不怒反笑,“你今天是攔定了是吧?”
謝李氏冷冷地看著他,把劍頭往喉間更壓進了一分。
這關頭,謝進修是不可能讓她死的。
他還得用她孃家。
逼死了他,不就等於逼死謝侯府……
她就不信這個男人能賭得起。
他向來都不是賭得起的男人,他是個孬種!他弟弟就是死了,在她心裡他還是連他一根指頭都不如!
謝李氏想著冷冷地翹起了嘴,下巴抬得更高了起來,眼睛孤傲地藐視著他……
“好,好,你可真行,李彤,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今天要發什麼瘋……”謝進修氣得口不擇言,正要親自動手把人拖出去訓話的時候,門開啟了。
紅婆子在裡頭彎腰低頭福身道,“侯爺,老祖宗請您進去。”
謝進修看到是老婆子,停了手,勉強一笑,“我等會就進。”
“侯爺。”紅婆子又福了福身。
知道這是老母親在阻止他,謝進修狠狠地橫了謝李氏一眼,一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一等他進門,當著謝李氏的面,紅婆子面無表情地把門又關上了。
謝李氏看著她把門關上,無所謂地笑了。
不給她臉又如何?不進她的房又如何?
她還是這侯府堂堂正正的侯夫人,侯府的當家主母!
這廂門內,謝進修慚愧地跪到坐在屋子中間,穿戴一新的老母親身前,“娘,讓您受委屈了,您彆著急,孩兒這就讓她走。”
謝老太君木然地看了她的大兒一眼,她伸出老態龍鍾的手摸了摸他的臉,“我倒是很久沒見識過李氏的這個厲害法了。”
李氏跟谷氏爭了那麼多年,沒想到人死了,她還要擋她的路。
“修兒啊……”謝老太君摸著謝進修的臉慢慢地道,“那個芸娘你還喜歡吧?”
“娘……”見老母親提起小妾,謝進修一時沒明瞭母親提起她的用意。
“我聽說她最會伺候人,我這裡正好缺個人伺候,你何不叫她現在就過來讓我瞧瞧?”自小兒離開京城,她就丟了一半的魂,想著這李氏再毒,也是侯府的人,謝李兩家也一直綁在一塊,她再怎麼鬧,也不過是在這兩家之間,也就把這侯府給了她。
但她能把這當家的權給出去,也能收得回來。
李氏今個兒敢出來擋她的路,她也能要她的命。
反正也沒幾年好活了,她也想明白了,走之前,不把這上上下下鬧得天翻地覆,不把她兒子兒媳受的冤屈討回來,她就白在這人世受一世的苦難了。
今個兒,誰都攔不住她去見她的孫子孫女。
見老母親神情冷峻,許久未見她這般容貌的謝進修愣了愣,隨後他朝老母親點頭起身,走到門邊自行開啟門,叫他的隨從,“良鬥。”
“侯爺,小的在。”
“叫芸夫人過來一趟,說老太君要見她。”
良鬥一愣,芸夫人?
可侯府先前只有芸姨娘啊……
但這聲夫人出自侯爺之口,而且是站在老夫人的主廂房說的,良鬥心裡也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