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從那難以剋制的昏睡中清醒過來後,黎青州立刻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頸。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癒合的咬痕上又被覆蓋了一層,一點點向外透著淤青和血絲。
黎青州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
【果然,還是得叫綠茶狼崽子】
而算好了他醒來時間的少年推開門,對黎青州慍怒的目光視若無睹,輕輕將手中的餐盤放下。
“您又睡了一晚上,該吃些東西了。”
黎青州沉默看著他動作,手依舊捂著脖頸沒有放下。
直到離川將一切收拾好之後,他才抬起頭,視線放在了男人微紅的鎖骨處,倏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隊長,是不是很漂亮?”
“我全程很小心很小心的,都沒有弄破。”
聽到離川赤裸裸的,不加以掩飾的褻瀆之意,黎青州瞳孔縮了一下。
如果說半年之前,尚帶著稚嫩的少年是心懷忐忑,只敢在背地裡搞小動作,明面上必須將自己骯髒的心思藏起來。
那麼現在作為已是成年體的喪屍皇,幾乎是肆無忌憚地展露他的覬覦和犬齒。
離川自顧自說著,甚至輕輕咬了一下唇瓣,最後一聲尾音拖得極長,透著說不出來的滋味。
“您喜歡嗎,嗯?”
話落,少年忽然朝他俯身過去。
黎青州眼神驟冷,猛地往後退了兩步,還因此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隱約泛著痠疼。
離川似是早就料到他會躲,他沒再走近,只是站定在原地,目光灼灼盯著黎青州的眼睛。
“我知道您當初是礙於那些不重要的人,才丟掉了我。”
“沒關係的,沒關係,現在他們再也無法阻止我們了。”
他抿著唇笑著,露出尖尖的犬齒,聲音低啞呢喃道:“隊長,和我一起留在這裡吧。”
“永遠留在a市。”
在離川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黎青州便死死皺緊了眉頭。
初見離川時浮現的一點微妙心軟在此時悄無聲息消散,轉而更加清晰的是他從前在江綾說過的那些謊言和偽裝。
黎青州垂下眼瞼,再度抬起時望向離川的目光中帶上幾分冷意,像刀刃般鋒利。
“現在放我回江綾,我就當沒在這裡見過你。”
“否則我就殺了你,再回江綾。”
他語氣平淡,神色間卻有著不容忽視的認真。
離川聽到這樣的威脅卻笑了,低啞的嗓音裡含著某種期待。
“那隊長就來殺了我吧。”
“用這把劍,殺了我。”
不知何時少年手中握了一把彎刀,他的力道極重,指節幾乎泛白,緊緊攥著刀柄處。
望著眼前熟悉至極的武器,黎青州微微怔住,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竟是還留著這把刀。
黎青州從接任江綾的那一天便隨身攜帶著這
柄彎刀,他甚至清楚的撫摸過上面每一處花紋,知道那裡留下過什麼樣的血跡,斬殺過多少頭顱。
而現在那閃爍著亮光的刀刃依舊鋒利,像是被細細打磨儲存下來的,備受珍視的留存著。
見黎青州沒有接過彎刀的意思,少年也並不在乎,他隨手將刀放在了床頭邊上,視線轉移到餐盤上。
“吃些東西嗎,或者,我喂您吃?()”
堪稱放肆的言論簡直是顛覆了以往黎青州認知中的小孩。
黎青州又不是什麼純情人設,在倫理崩塌的末日下,他當然見過很多性取向不一樣的人,可卻從未想過自己身上也會遇到類似的事情。
離川的心思簡直是明晃晃貼在臉上,讓他連自我欺騙都做不到。
先不說黎青州心中只是將離川視作家人,是朝夕相處看著長大的家人,其次離川作為喪屍,和人類之間幾乎是不可調節的血海深仇,他也決不可能接受這種崩壞的關係。
你≈dash;≈dash;!唔≈hellip;≈hellip;咳咳咳。?[(()”
心緒波動太大,牽扯到了體內還沒好的舊傷,一時間黎青州喉間湧上淡淡的腥味,他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這下是真嚇到了離川,他瞪大眼睛,幾乎是立刻便伸出手想去扶住他,但還沒碰觸到衣角就被黎青州揮手推開了。
“別碰我。”
黎青州勉強按下喉間翻湧著的血液,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