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遲疑了一下,又說,“進手術室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堅持……不用麻醉藥……”
“不用麻醉藥?”悅菱驚道,那得有多痛啊。
“嗯,”柳清葉回答,“不過我還是悄悄在刀上用了一點,要不然估計他會更難挺過去。總之你多陪陪他吧,他現在神智還非常清醒。”
瑜顏墨已經從手術室的另一條通道轉到了病房裡。
悅菱進去的時候,他正闔著眼,趴躺著。
子彈是從右臂穿入,又射入了右邊的肩胛骨。傷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卻也是傷筋動骨了。
更何況,他和瑜狄夜僵持的那段時間,導致流血過多,他還堅持不用麻醉進行手術。
悅菱走過去,坐下,牽起他的左手。
他的手指動了動,悅菱看到他的額上有一層薄汗,大約是傷口現在還十分的痛,他的眉,也不知不覺地皺著。
悅菱看到他這樣,只覺得十分地心痛。
“你幹嘛這樣……”她只說了不到一句,聲音就哽咽了。
顏墨,你何必這樣,何必這樣逞強。
瑜顏墨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猶如飛鳥掠過一般,在臉頰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是醒著的,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他既不是傻瓜,也不是什麼痛神經缺失的人,並沒有白痴到一點都不怕痛。
但是,他不要麻醉藥,並不是因為不需要它,而是因為不敢要。
婚禮並沒有真正順暢的進行下去。如果不是因為他最終支撐不住暈倒,他一定會強撐著牧師把婚禮舉行完畢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手術室,所幸的是還沒有開始進行麻醉。
所以,他不要麻醉。
因為他不能睡過去。
瑜顏墨覺得害怕,他害怕被藥物操控而一睡不起。像曾經那樣,睡過一個星期,醒來的時候,他的女孩,已經不在原地等待。
所以寧願痛,寧願生生承受,也要清醒的渡過每一秒。不能讓任何的意外發生。
“你想起了什麼?”過了好久,他才開口,一句話說完,已經痛到臉色蒼白。
悅菱拿著紙巾,輕輕地拭著他的額頭和臉頰。
“很多,親愛的,”她的聲音非常地輕柔,“我想起來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瑜顏墨必須得到確認。
“你都知道的那些事。”悅菱不想和他多說話,她知道他每說一句,疼痛都在加劇。
“我要聽詳細。”他的固執從來都超過她的想象。
悅菱只能一一道來:“嗯,我能想起小時候的許多事了。孤兒院的事,有關李院長和那些孤兒們。我記得我生日那天被賣了……顏墨,是你的來到,讓我脫險……我本來是要等你的,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
是的,她幾乎想起了所有的事。
就在瑜狄夜倒計時的時候,因為這生死的逼迫,記憶終於衝破了層層枷鎖,全部倒映在她的大腦之中。
她記起了那個夜晚,她躺在瑜顏墨的胸膛上,聽他說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瑜顏墨說過,有人騙走了他的弟弟,給他發了生死通牒,哪怕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他,他也要單刀赴會。
因為,他的弟弟在別人的手上,生死未卜。
瑜狄夜說瑜顏墨從沒有關愛過他,那是不可能的……
為了拯救自己愛人的性命,她在這般逼迫之下,想起了那麼重要的事。
想起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證據”。
在這之後,許多記憶就相繼的迴歸。
她想起來,瑜顏墨走了以後,李院長要她和黎翊結婚,卻在結婚的當晚,放火燒了孤兒院。
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燒死了,除了她和黎翊,還有小麥。
“李院長……”悅菱想到這裡,忍不住咬了一下唇,問瑜顏墨,“她現在在哪裡?”
曾經,面對滔天大火,她發誓一定要兇手受到懲罰。
是李院長,讓從來心中只有善念的她,知道了什麼是恨。
“她死了。”瑜顏墨閉著眼回答。
悅菱抬起頭:“死了?怎麼死的?”
瑜顏墨卻不再回答她了。
從前,那麼期待她能想起過去,後來,覺得就算她想不起也沒關係。現在,他害怕她會想起。
這裡面的苦澀和掙扎,他根本無法向任何人傾吐。
悅菱看著地面的一角,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