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了。”
築新已傷心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拼命的搖頭,拼命的要否認小三子即將離她而去的事實。
小三子反而十分平靜的看著她,“小姐你……心裡苦,小三子都……都知道,不要……氣餒,小三子會一直……守護著小姐……”
“你別再說話了,你該休息。”他幾乎是祈求的對她說。
“不……現在不說……永遠都沒……沒機會了。”
築新吸了口氣,動容的看著他,“你——你知道我對揭陽……”
小三子不再是那個貪玩好動的小夥子了,他認真的看著築新說:“不要怪……怪莊主,他是……為了小姐好……”
她的眼睛溼漉漉的,喉嚨中硬硬的,吸了吸鼻於,心如刀割,“不怪!我不怪!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人都不怪。小三子,我只要你好起來……若你不能好起來,我會恨死我自己!都是為了救我你才會傷成這樣……
“小姐你別怪……別怪自己,小姐一直對……小三子很好,小三子想下輩子和小姐……做親兄妹……小姐肯……肯嗎?”
築新拼命的點頭,她忍住眼眶裡的淚,一個勁的說:“肯!當然肯!一百萬個、一千萬個肯!我要當你的妹子,天天黏著你,大哥你別忘了要帶妹子去城裡趕市集,還要買糖葫蘆給妹子吃……”她擦掉眼淚,興匆匆的勾住小三子的尾指,“對!我們來打勾勾作約定,你不許……不許忘丁……”她說著,終於泣不成聲。
小三子安慰的笑了,他閉上眼睛,感覺好累好累,時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莊主夫婦的情景,他是被賣人原家的長工,而他們卻對他慈愛有加,築新更是把他當親兄弟看待,她喜歡逗他,喜歡找他麻煩,卻什麼都不會忘了準備他那一份。
他小三子身世飄零,不過是個小小長工,何其有幸遇到這種暖暖溫情?而現在,總算可以稍稍還報一些些。
小三子的小指頭在月影完全隱沒的時候,鬆開了築新,他終於長眠而逝。
這一夜隔外的漫長,在破曉來臨前,築新一直呆呆的守著小三子的遺體,她什麼都不能想,什麼也都無法想,整個人都失神了,一雙眼睛只是痴痴的看著小三子,動也不動。
破廟的門虛掩著,冷風襲來不時發出颼颼聲響,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門發出一聲巨響,築新機伶的打了個冷顫,她恐懼的看著門,不要再讓她遇到什麼了吧!這時候,她已不能承受再多。
門被開啟了,跌撞進門來的兩個人令築新愕然失聲尖叫。
“揭陽!暮虹!”她朝他們奔了過去。
“新兒……”原揭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築新,一時間恍如隔世。
他手裡抱著汪暮虹,兩人都渾身帶傷,但汪暮虹的傷似乎更嚴重了些,她已陷入昏迷狀態。
“揭……揭陽……好痛……”汪暮虹痛苦的在他懷中呻吟。
他小心翼翼的將汪暮虹平放在地上,築新也連忙靠過去,看到汪暮虹的身體被火燒成那個樣子,她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強忍著不掉淚。
原揭陽鏗然有力的說:“暮虹,你忍著,我馬上去找大夫。”
“水……水……”她已氣若游絲,聲音更是乾澀。
“你要喝水?我去找水。”他毫不考慮的要站起來去找水。
汪暮虹卻拉住了他,似乎不捨得他離開。
築新見狀,她抹去狼藉淚痕,很快的說:“揭陽,你陪著她,我去找水。”
原揭陽來不及阻止,築新已迅速的奔出了破廟。
“揭陽……我就快……死了。”汪暮虹的眼睛已經睜不開。
“我不會讓你死。”他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握緊了拳頭。
她似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死了……之後……帶我的骨灰……回……回塞北……”
原揭陽無法再自欺欺人,她脈息微弱,根本撐不過今晚,這將是他們倆的最後一面。
“暮虹……”他竭力的在壓抑自己,沉痛得說不出話。
“還有……幫我……幫我安慰我……我爹……”汪暮虹的氣息更弱了。
“你不會死。”原揭陽的聲音滿是痛楚與憐惜,還有微微的戰慄。
“揭陽……”渾身癱軟的她忽而回光返照的睜開了眼,她深情的看著他,苦笑著,“自婚……後,你沒……碰過我……”
他眼裡蘊滿了淚光,緊貼著她的面頰,低啞的說:“那是我的錯,你肯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