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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婉跑了過來,告訴她皇上要見她,看她神色慌張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清揚淡淡一笑,該來的總是要來,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她起身正準備去上殿,芳婉忽然拉住她道:“其實皇上心裡是有你的,你千萬莫說錯話。”

清揚衝她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說:“芳姑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說完轉身朝上殿走去。

好幾個月沒有聞到上殿的龍涎香,現在竟覺得它濃烈的有點叫人暈眩,彷彿沒有了以前那分沁人心脾的清香,而變成了一種能讓人窒息的籠罩。

清揚定了定神,掀簾進了西暖閣。康熙坐在御案前寫字,案上博山爐中青煙嫋嫋,一股極淡的香氣飄散開來,那香氣極淡,卻又沒淡到聞不出來。他雙眼略微凹陷,人也似乎清減了。她不敢細看,往地上一跪,合著手道:“奴才叩見皇上。”

康熙沒有言語,依然寫著字,彷彿那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暖閣內一片窒人的岑寂,唯聞殿角一尊鍍金西洋自鳴鐘機械地滴答滴響著。膝蓋上一陣麻木,彷彿千萬只螞蟻在爬動一般。視線之下,那潔平如明鏡的金磚倒影著她漸漸扭曲痛苦的模糊臉容。康熙卻仍舊埋頭專注於毫筆之下的宣紙,似乎全然忽略了久跪在地上的清揚。

良久,康熙終於擱下手上的筆,卻也不瞧她一眼,徑自走到窗邊,負手而立。因著天氣暖和,殿前的海棠開了,如丹如霞,花枝斜出橫逸,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映在那素白的窗紗上,花影一剪便如描畫的繡本。這般美麗,他卻無心欣賞,眼睛空洞無神,只盯著不知名的地方。

清揚本以為他會說話,誰知又等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她心中一緊。

“曹寅今日進了宮,他的傷勢已經好了。”

清揚心亂如麻,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默默地低著頭,看著地磚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彷彿這樣可以讓自己覺得還有個人在陪著她,不怕。

康熙沉吟半晌,又道:“他上次救駕有功,朕答應給他賞賜,你知道他開口要了什麼嗎?”

清揚隱約能猜到點什麼,然自己也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不可能的,曹寅不可能那樣做,他反抗的物件可是當今天子,他不怕萬一觸怒聖顏,招來殺身之禍嗎?

皇上問話自然要回答,她低頭平靜地答道:“奴才愚鈍,不知曹大人想要什麼?”

“愚鈍?!”康熙冷笑一聲,她如果愚鈍怎麼會把他耍得團團轉,讓他一次次相信她,又一次次被她傷害。不過他也是自作自受,愛上了她,明知她在欺騙他,還是固執地不願放開。

雖然只有兩個字,清揚卻覺得冷如寒冰,背上不禁冒出一層冷汗,黏黏的貼在身上,很難受。

“既然這樣,那朕告訴你,曹寅請求朕賜婚,而賜婚的物件就是你!”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聲音中卻隱含著一股迫人的壓力。

清揚一震,只覺渾身無力,幾欲往下倒去,卻強提一口氣撐著。他向皇上要求賜婚?他真的想帶她走嗎?他們走得了嗎?這個人是皇上,是當今天子,他會放過她嗎?而她捨得離開他嗎?心頭有太多的為什麼,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只能緊緊撰著拳頭。

康熙看她鎮定自若,並無什麼反應,心中頓時冰冷一片,他衝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兩指捏著她的下巴,怒道:“你對他的請求似乎並不意外?你們商量好了對不對?!”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清揚彷彿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閉上眼睛痛苦的呻吟:“痛···好痛···”

康熙見她痛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手一鬆,依然負手站到窗邊:“朕問你一遍,你···你願不願意?”只要她說不願意他一定將她留下···

清揚腦中一片混沌,下巴的痛楚讓她不能思考,她跪在地上,信口道:“奴才全憑皇上做主。”

康熙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痛苦,慶幸的是她畢竟沒有說出最傷害他的“願意”二字,痛苦的是這樣有區別嗎?跟她說願意有區別嗎?

他揉了揉眉間,聲音無盡疲倦地說道:“願意便是願意,不願意便是不願意,什麼叫全憑朕做主,說到底你還是······”他不再說下去,頓了半晌,又道:“下去吧???下去吧。”

清揚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康熙一眼,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一切交給他吧,她已經累了······

李德全一直在暖閣伺候,看康熙怒到極點,兩腿一軟跪在地上,直至清揚走了也不敢起來。這時,從視窗吹進一陣風,將案上康熙剛剛寫得字吹了下來。ωω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