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珂心裡一鬆,但抬手撫摸了自己的脖子,輕咳幾下,藉著垂落的寬大袖子遮掩胸口。
但秦川看到了水裡的情況。
一個女人,一個死去的女人,哪怕被外袍擋住了身體,但他也看出了幾分蛛絲馬跡。
“白月溪?你殺了她?”
他不看她,卻問她。
“嗯”許青珂靠著柱子,也的確有幾分虛弱,因體內□□解藥的作用,只是她不會說明。
“君上大概知道她是誰吧。”
“你的姨母,因為她謀害過你的母親,所以你就殺她……是不是因為寡人以前曾差點害死你,你便對寡人如此狠毒?”
秦川看著水面,表情有些恍惚,也聽不出他如今對她是什麼心態。
殺?不能殺,除非救回秦兮。
但也起不了愛慕之心,至少不會縱容自己。
“權勢場上,算計來回是常事,沒什麼值得怨恨的,就像是我算計秦兮公主,出於自保,是自私,也曾想用她來換秦笙。可君上你抓走秦笙,或者拉攏我,處於政治謀略,也是私心,這種算計都算不得對錯,只能說勝負。”
她這番話,倒顯得他無理取鬧了。
秦川心中憤怒淡了許多,卻漫上幾分悲涼。
“可你還曉得給你姨母蓋上衣服,替她保全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對這樣一個仇人都能有一分寬容。”
“那你為何從不曾試著去信任我一分。”
“不管我秦川如何算計,如何謀劃,從那次懸崖的事之後……哪怕算上綁架秦笙,我也一再交代禮遇她,唯恐傷了她一分,你便要厭上我幾分,就算你最後不來,我也最終也只能將她完好送到你身邊。”
他轉頭看向許青珂。
“我一退再退,也不過是因為……”
他終究不能說,因許青珂已經抓了秦兮,出於尊嚴,他不能再讓自己給這個人低頭。
他是君王。
而許青珂此時已經是他的敵人。
沉默蔓延,許青珂垂著眸,唇抿著。
其實她想告訴這個人,她願意替白月溪保留尊嚴,不過是因為對方終究留著跟她母親一樣的血脈。
何況樣貌還有幾分相似。
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再恨,人死如燈滅。
但這種話又不能對秦川說。
直到秦川開口:“交出阿兮,否則寡人便以你謀害白夫人將你下獄。”
他冷酷了,許青珂反而不懼了,緩緩道:“秦兮公主如今不在我手裡,只要我們安全離開淵,我會擔保讓她毫髮無損得回到淵,就如君上禮遇阿笙一樣。”
秦川冷笑:“你們?包括師寧遠?”
許青珂知道多說反而會觸怒此人,於是緘默不語。
秦川真心想掐死她,心中憤怒又有抬頭的趨勢,可也知道自己被此人蠱惑了大半個心,下不得狠手,何況秦兮在她手裡。
忍了。
正要著手處理眼前局面,他的目光忽然愣松。
因為看到水裡浮上來的屍體,衣袍沒有遮住的地方,手掌處有毒絲纏繞。
中毒了。
毒?秦川行走江湖,眼界也是高的,這是什麼毒,他只看毒線遊走的模樣就知道了。
“見水青?入水化無形,你竟在水裡下毒!”
什麼剋制,什麼惱怒都被逼到了角落裡,他臉色大變,直接衝過去抓住了許青珂,想要扯下許青珂的袖子看她手腕,但許青珂一看他衝來就吃了一驚,下意識後退,卻是腳一滑……
秦川撈住許青珂腰肢的時候,簪子落地,一頭束髮青絲如瀑布垂落。
一頭如綢青絲,一張勝似仙神的臉,那眸子清冽神俊,卻又有女子的明麗嫵媚。
女子……女子。
終有一個魔障蠱惑心頭,秦川猛然用另一隻手扯了許青珂衣領,力道不小,哪怕許青珂壓住了要被扯下的領口,大半個肩膀也被看見了。
肩若刀削,圓潤細膩,鎖骨精緻,性感得讓人恨不得伸手撫摸親吻。
也讓秦川看到了一點雪白的柔軟,哪怕只是一點弧度……
夢裡的所有春光,都不及此時這一點弧度。
“許青珂,你竟是女人,你果然是女人,你……”
“寡人到底當了多久的蠢貨?”
秦川咬牙切齒,從未有人能如此戲弄他。
可這個人辦到了,一而再,再而三,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