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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兒,上半身挺直,一頭短髮; 剛強冷峻似巍峨峻嶺; 側頭看她的時候; 目光深邃,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秦笙愣了下,微微皺眉,她見過的人不少,也能觀察人斷人秉性,但這個人她看不透,而且雖未必厭惡他的目光; 但委實也不敢招惹。
所以她不單單轉移目光,更是轉身朝女眷那邊走去。
秦笙在邯煬雖少交往,但不意味著她在邯煬就是孤立的,為人聰明,自會知道人脈的重要性,而以她的玲瓏心,要交往幾個地位不低的貴女或者貴婦委實不難,於是她轉身走去的時候就有好些貴女上前來攀談。
從始至終,秦笙都沒有對許青珂多加關注,這讓一些有心觀察的人暗自琢磨許青珂跟秦府到底是不是有舊交。
看起來不想是啊。
秦笙對許青珂好些有些冷淡。
就在眾人如此想的時候,有宮人過來引秦笙入席,到底是秦爵的獨女,這等寵愛看重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
夜璃正跟商獮說話。
“早聽說秦笙乃蜀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非虛。”夜璃如此讚歎,商獮似驚訝,“都道女子之間唯有美貌是不能相讓的,必要爭個高下,殿下如此豁達大方,讓在下佩服。”
夜璃怎不知他調侃,便是挑眉,似不羈,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貌自是重要,但比我美也未能讓我夜璃甘當人心,萬一她沒我聰明呢。”
“那許青珂呢?”
“……”
列出人名與她比便算了,還非要列出一個男人的名。
“你非要惹我生氣?”
她與人爭辯的時候有一習慣,便是嘴唇會微微翹起,時而會鼓腮幫子,或是含嗔瞪人,看起來十分可愛,但她恐不自知,只以為自己在旁人眼裡是受寵貴重的公主明珠。
商獮聞言低頭喝酒,卻掩不住笑,但又一愣,指尖敲了下桌子,夜璃於他早有默契,便是轉頭看去。
那宮人竟將秦笙引向了權臣那一列。
所謂權臣,就該是許青珂、鍾元、秦夜跟傅太何等人,往下數是禮部鄭晟等一部之掌,引一個女眷到那一列席,本就是驚人的,何況……
宮人將秦笙領過去,眾人目光一掃,也只發現一個人身邊有空位。
太子戾抬眸看向對面,只看到一張清冷平靜的臉。
許青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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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謝夫人都覺得不太對勁了,她剛剛還在感慨秦笙這樣的姑娘當配得蜀國所有權貴,便是太子妃也可當的,但秦笙身份特殊,一般人家也是不敢招惹的,比如他們謝家。
可沒想到轉頭秦笙被帶到許青珂那邊去了。
這是誰安排的路數?還是君上自己?
蜀國的官僚或者女眷們心思浮動,秦笙步子平緩,卻也在緩緩而行中思慮蜀王的用意。
她這次回邯煬,也曾想過蜀王對她的用意,其一是人質,以此要挾秦爵,讓他不能擁兵自重。其二是蜀王對她有心,依舊想納她為妃。其三是那她的婚姻當籌碼,以此聯姻。
跟誰聯姻呢?聯姻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拉攏人心,二是緩衝敵意,以成和平。
若是一,物件就是商獮,謀財,或者太子晏,以太子晏根基不穩來分攤晉國權勢。
若是二,物件就是太子戾,或者阿戈拉部落的第三子彧掠。
不管是哪一種,都非秦笙所願,也未必是對方所願,她不願把自己置身於那樣的境地,可抗拒王命對她家族安危影響甚大,所以她來了。
心中早有諸多手段來阻攔君王心機,但終究敗在這個宮人——將她引到閨蜜的旁邊。
嗯,君上之心機……如此清新。
秦笙眸色微轉,浮沉都在轉眼間,靠近時,步子稍頓了下,她想明白了君王所圖了。
好生歹毒。
所以她有了抗拒的動力。
秦笙頓足,領路的宮人也不得不停下,有些緊張,“秦姑娘?”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夜璃以玩味看熱鬧的心態,北琛卻是憂心,正尋思著如何給女神解圍。
“不必想了,她不需你解圍。”師寧遠這話一說,北琛就聽到一道婉約又清冽的聲音。
“是我久居邯煬之外糊塗了,國有定製,朝有法規,我非官秩之人,無功名誥命在身,又非王族,如何能位列士大夫之中,如此反是對諸位大人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