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光她的脖子。
當我吐出嘴裡的一口肉,準備再去撕扯她脖頸時,這個痛不欲生尖叫著的女人,突然中止了聲音,用後腦朝我面門猛磕。
我畢竟不是長頸鹿,與播月身子貼得如此緊密,一時也很難避閃,左臉頰顴骨給對方砰地砸了一下,頓覺半邊腦袋上,盤旋出無數金星。
雖然吃了一疼,我卻將額頭抵在了播月的後腦,不給她連續擊砸我面門的機會。
可是,我忽然覺得右手虎口吃痛,隨著胳膊一抖,自己也給播月撕咬去了一塊兒厚厚的皮肉。
我先是咬急了她,她這會兒又咬急了我,彼此心中恨意怒燒。“突突”,飛蕩的鉤山繩,速度不斷疊加增快,迷幻的水霧之後,兩棵望天樹的粗大樹幹一左一右,像疾馳的火車頭似的,從我倆懸飛的肉身旁電閃而過,勁風直灌入人的心窩。
我左手上的咬疼,霎時如無數鋼針,遍及全身遊走,那滋味說不出的難過。盤住播月兩腿的雙腳,狠命踩踏她的腳面,迫使這個女人掛在繩索上的身體重量,全部集結到攥住繩子的雙手上。
因為,播月拉握繩子的雙手,已經被我的雙手在外層握捏住,只要我用力往下墜扒她的身體,那麼她的兩隻手掌,或給繩索活活磨爛。
此時的播月,可以說是毫無一點脫身之策,而我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只能不斷地對她施以累加傷害,尚無辦法抽出匕首,一刀捅死她。
周圍樹木疾馳後甩,水霧的可見度,已經低縮到了十米。然而,鉤山繩蕩飛的速度,卻由突然墜上了我而重力劇增,此時快得更為嚇人。
這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就如同過山車,突然從最高點倒懸著俯衝下來,而車上坐著的人,卻只能用雙手抓牢,毫無固定保護。
播月知道我想磨爛她的手掌,她夾緊繩索的雙腳,奮力與我對抗,並試圖再咬我手腕一口。
懸墜著我倆的鉤山繩,已經蕩飛過了三分之二,眼看就要到達凋魂門螺和阿鼻廢僧廝殺的索道處。突然,那繚繞紛花的水霧中,猛地甩搭上兩條腿。
我大吃一驚,翻上索道的竟然不是凋魂門螺,如果那個緬甸女人被阿鼻廢僧幹掉了,可就只留我一人,同時與兩個八大傳奇殺手糾纏廝殺了。
“嘩啦啦”。一串像冰碴子灑在心尖兒上的金屬鎖鏈響,從雲菲霧繞的水汽後面傳來。當我看到身旁的索道上,突然閃出一串兒曲折的寒風,登時鬆開了握住播月的雙手,使自己的身體嗖地一聲下滑,摸著播月的腰身,急速沉到了她腳下剩餘的繩索處。
阿鼻廢僧那條鬼森森的掛肉罪鞭,本想將我從播月的後背上打下來,可見我突然滑溜下一截,那已經揮打出一半的鋼鞭,一個變向又被扯了回去。
我雖然逃過了阿鼻廢僧的毒手,可腦袋頂上那個播月,卻如魚得水自由了。
這女人原本下垂的雙腿,唰地一下鉤掛了上去,還沒等我看清,播月單腿纏繞著鉤山繩索,身體倒懸,兩把白花花的月牙割刀,成剪削狀直衝下來。
她那雙原本湛藍色的冷豔雙目,此時瞳孔已經變色,彷彿剛才還美麗動人的女人,忽然間現出了厲鬼的原形,殺氣森森地撲我而來。
我心中暗叫不妙,若是給她那利刃打中,兩隻手掌頃刻不見,若是我鬆開幾乎已經摸到尾部的繩索,整個身體便要摔落下去,那是非死既殘。
在我左右肩頭,和兩隻小腿上,各有一把鋒利異常的匕首,但此時我沒法用一隻匕首同時抵擋住播月的兩把刀,到了這會兒,我已經處在了明顯劣勢。
飛蕩的鉤山繩,已經到了第一甩的盡頭,我和播月像被釣住的兩尾小魚,身體也嗖地一聲盪到了最高點。
無數紛雜錯亂的樹枝,稀里嘩啦地扎頂在我倆身上,發出啪啪地翠木折斷聲。
第四卷 鬥島 第三百五十八章 … 水霧割斷的仇視
這千鈞一髮的險峻時刻,突然出現的機會怎容錯過,藉助自身產生的極大慣性,我快速鬆開了手裡的繩索,撲抱在了劇烈搖晃的樹枝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島谷。
播月為了保護自己的眼睛不受傷害,她比不放棄攻擊調轉姿勢,讓那些可以遞減下鉤山繩撞擊力的樹枝,儘量戳在自己的背部。
我急速爬蹬,穿過望天樹的樹冠,抱住大樹的主幹下滑,腦袋即將沒入繚繞水霧的一刻,對著攀附在樹冠另一端的播月,嘴角漏出一絲陰冷的笑。
也正在彼此目光被水霧隔斷的瞬間,播月幾乎變綠了的瞳孔中,閃出兩道仇恨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