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人扶起來。”荀卿染吩咐道,“我剛管家,家裡的親戚認得少,這位是……”
不等柳望月說話,齊三奶奶大笑起來。
“弟妹,這就是你的第二件喜事了。”
“我的第二件喜事。”
荀卿染又轉過臉,柳望月母女已經被紫菀和寶珠扶了起來。荀卿染再次仔細打量柳望月,這才發現,柳望月的臉上有兩處發紅,竟然是生了凍瘡。後面那僕婦臉上也是如此,小姑娘月牙臉上倒是乾乾淨淨的。
柳望月被荀卿染看著,有些侷促地掖了掖自己的衣角。
“四弟妹!”齊三奶奶住荀卿染跟前湊了湊,盯著荀卿染的臉看。
“給柳……”荀卿染想了一下,該如何稱呼柳望月,“給柳娘子看座。”荀卿染吩咐道。
寶珠忙去拿了兩個小杌子,請柳望月和月牙兒坐下。
齊三奶奶在荀卿染臉上沒有看到她預想中的憤怒、傷心等情緒,反而見荀卿染像招待一般來客似的,便十分不甘。
荀卿染自然將齊三奶奶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卻只當沒看見一樣。就是有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反省她自己所犯的錯,只會把過失都推到別人身上。因為她自己的過錯,去怨恨別人。
“四弟妹,你聽我說。”齊三奶奶乾咳兩聲,“是這麼回事。我剛從外面回來,車到大門,就看見四爺跟前的小廝正往院子裡搬行李。我知道定是四爺回來了,真替弟妹高興。弟妹這是新婚第一個年,如果一個人孤零零的,那多可憐啊。然後啊,我就看見她們娘兩個,”齊三奶奶指指柳望月,“她們一看就是外地人,咱們大門那些奴才,弟妹你也知道,怎麼會理會她們。我就見這奶媽媽要和黃芩那小廝在說話。黃芩只裝沒看見,甩手進了門。我看著她們怪可憐的,就叫她們到我車前,問是怎麼回事。原來……哈哈哈,真沒想到。”
齊三奶奶說著,又笑了起來。
荀卿染淡淡看著齊三奶奶自娛自樂,也不催促,也不生氣。
“弟妹別見怪,實在是四爺平時冷著臉,誰知道原來還有這本事。”齊三奶奶說著端了茶盅一飲而盡,才又說道,“這柳氏早就和四爺相識,定了情,一轉眼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們瞧,這孩子這俊模樣,是不是和四爺一模一樣。”
幾個丫頭自然不會理會齊三奶奶,柳望月坐在小杌子上,更加侷促不安,幾次張了張口,卻似乎又不敢說話。
“是我心軟,看著她們怪可憐的,況且好歹是咱們齊家的骨肉,哪能任由她扔在外面,自然是要接進來的。我就私自做主帶了她們進來。本來應該帶過去給老太太和太太的,可又想到四弟妹自來和我好,不如帶過來給弟妹,總要認下來的,不如四弟妹你來認。趁著四爺沒回來,弟妹你歡歡喜喜地認下她們母女來,一會四爺回來,肯定更心疼你,老太太、太太們那邊,也都知道弟妹你的賢惠了。”
齊三奶奶說完,就打量荀卿染的臉色,見荀卿染依然雲淡風情,又故意壓低聲音說道:“弟妹,你的心思我知道。剛進門不到半年,就來了這麼大一個孩子,誰心裡也不好受。我是過來人,勸弟妹你還是想開些,以後這樣的事少不了,弟妹你要慢慢習慣才好。”
聽著齊三奶奶彷彿烏鴉一樣在耳邊叫,荀卿染真想揮手把她扇到地上,卻又礙於禮教,只得不去理睬她。
“柳娘子家鄉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荀卿染讓寶珠端了熱茶遞給柳望月,和氣的問道。
看著荀卿染態度溫和,柳望月似乎安心了些。
“妾家在江南寧州,父親是私塾先生,在妾十歲的時候過世了,妾和母親相依為命。三年前,母親也去世了。”
“月牙兒今年幾歲了?”荀卿染又問。
“四歲半。”月牙兒伸出一隻小手,想了想,又縮回一根手指頭。
荀卿染不由得笑了,誇道,“好聰明的小姑娘。”
“柳娘子,有些話,我要聽你親口說,你把你來這裡,是來做什麼,前因後果和我說說清楚。”荀卿染又道。
“是。”柳望月說道,“妾保證說的都是實話,有冒犯奶奶的地方,還請奶奶別見怪。”
“你說吧。”
“妾在寧州紅螺縣是孤姓,和母親相依為命,因為有些田產,還有家雜貨鋪子,日子還過得去。五年前,妾陪同母親無城外寺廟進香,回來途中,被無賴糾纏,是齊爺路過那裡,趕走了無賴,救了妾和母親。齊爺知道母親帶著妾,孤兒寡母,時時受到地痞攪擾,就亮出安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