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竟然在這個時候問出這個問題?
方氏似乎也沒料到荀淑芳會問出這個問題,一時抖著手沒有說話。
“鬼,哪裡有鬼,大丫頭你不要胡說八道。”過了一會,方氏才尖著嗓子道。
不知是不是錯別,荀卿染覺得方氏這話明顯底氣不足。
“太太,奴才給太太請安了。”周嬤嬤這個時候卻走上前來。她居高臨下在方氏身上仔細打量了幾眼,“太太別來無恙啊,奴才是周家的。你看不見,可也該聽的出奴才的聲音,畢竟奴才從小就跟著您,伺候了幾十年啊。……奴才現在跟著大姑奶奶了。”
方氏本就灰白的面孔,在聽見周嬤嬤說話後,霎時間一片慘白。她一隻手胡亂指著,蠕動著嘴巴。荀卿染側耳細聽,卻分辨不出方氏說的是什麼。
“你,你也來找我報仇了?”方式終於清楚地說出話來,“我本來以為你還是個好的,原來也這樣忘恩負義。”
這個你卻不知道是指誰。
荀淑芳的眼神卻在荀卿染和方氏之間來回掃視,笑得花枝亂顫。
荀卿染不動聲色,有些事情即便要弄清楚,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好了,好了,三妹妹是個菩薩……還是說說四妹妹的親事吧。”荀淑芳笑了一會,也許是瞧著荀卿染無動於衷的樣子實在無趣,才停下來說道。
“就是,就是。”荀大奶奶忙附和,就將方才荀淑芳說的,要將荀淑蘭嫁給永慶郡王府世子的話說了。
方氏和荀淑蘭都聽得臉色數變。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荀大奶奶最後說道。
“大丫頭,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方氏卻不相信荀淑芳有這樣的好心,“永慶郡王世子,不就是那個生來克妻的。你將淑蘭害得這樣,還不夠嗎,狼心狗肺的東西。”
永慶郡王世子有克妻之名,荀卿染也曾經聽說過。方氏從前更是打算將荀淑蘭嫁入宗室,想必各家親王郡王她都曾經打聽過的。
荀淑蘭一直沒有說話,只等著荀淑芳看。
荀淑芳冷笑了一聲。
“若他不克妻,何曾會輪到四妹妹。而且世子年紀大了些,已經有兩個就要成年的嫡子。這門親事,太太是看不上眼了。”荀淑芳的語氣中滿是嘲弄。
方氏抿著嘴沒有說話。
“太太,什麼克妻,不過是外面人胡說的,再者,他都已經克了兩個了,那命格也早化解了。”荀大奶奶忙說道,“四妹妹這一嫁過去可是做正室,堂堂的郡王妃。哪裡找這樣的好事去?”
“克妻?哼,世子很快就能承爵,不知多少人惦記著嫁過去。是我想起四妹妹,千方百計說和。”荀淑芳嘆了口氣,“可惜你們還不領情。”
“太太還想給四妹妹找什麼樣的人家?”荀大奶奶有些不耐煩了,“四妹妹能出嫁,已經是神佛保佑了。”
這話難聽,但是卻是實話。方氏和荀淑蘭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
“你怎的有這樣的好心,你……”方氏渾濁的眼睛盯著荀淑芳的方向。
“大姐姐,咱們是嫡親的姐妹,自小一起長大。我並沒有對不起大姐姐的地方,大姐姐有什麼怨氣,看著太太和我這幾年受的苦,也該消氣了。大姐姐你放過我們吧。”半響沒有開口的荀淑蘭突然說道。
荀卿染不由得打量荀淑蘭,幾年的時間,荀淑蘭成熟了許多。這樣服軟,擱在過去的荀淑蘭身上,就絕對不可能。
“原來你們還因為那件事情怨恨我。”荀淑芳笑道,“四妹妹巴巴地進宮候選,中途變卦,來求我。是我念著姐妹的情誼,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應承下來。費了多少銀子和人力,才將路鋪好了。是四妹妹自己不嚴謹出了差錯,若給我背後花銀子打點,四妹妹墳頭的草都不知多高了。我從沒責怪你們連累我,你們倒怨恨起我來了。”
“那都是誤會。”荀大奶奶忙陪笑道,“大姑奶奶是好人,我最清楚的。”
方氏又要開口,被荀淑蘭扯了扯衣角,勉強忍了下去。
荀淑芳得意地一笑,“過去的都過去了。誰讓我心腸軟那。”
“大姐姐,我若是坐了郡王妃,必定不忘大姐姐的恩情,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荀淑蘭志氣了腰板,卻是應承了婚事。
荀淑芳嘴角含笑,也不答言。
“你,你怎的能替郡王世子說親?郡王世子,真的肯娶淑蘭?”方氏顫巍巍地問道,“淑蘭她,可還在宮裡記著名。”
原來方氏心裡也很明白啊,荀卿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