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在前面領路,將荀卿染直接帶到思安院上房,就退了出去。
方氏坐在榻上,見荀卿染來了,笑著招呼荀卿染坐到她身邊來。
“太太。”
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走到方氏跟前。
方氏笑的春風拂面,一把將荀卿染拉到她身邊坐下。
“這麼晚找你來,是有樁大事,要問問你的意思。”
“太太請說。”
“你大姐姐已經許了人家,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我日夜操心,想要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家。這可是關乎你一生的大事,這裡沒有別人,你心裡可有什麼人選,和我說說,我也好幫你籌劃。”
荀卿染看著方氏一臉的慈祥,略作思索,恭敬地答道,“太太平時的教導我不敢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屏老爺和太太做主。”
“你這孩子,被我教的太聽話了一些。這裡只有你我母女二人。你有什麼心裡話儘管和我說,我能為你做主。你若是害羞,不說出來,可就誤了你自己。你父親有個老朋友,剛剛夫人去世了,想要續絃,跟你父親提親,你父親要把你許給他。來問我的意思,我就想,還是先問問你的意思。”
荀大老爺的老朋友,這得多大年紀?
“一切聽憑老爺和太太做主。”荀卿染告誡自己要冷靜,依舊聲音平板地答道。
方氏盯著荀卿染看了半晌,放開荀卿染的手。“你這孩子,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你不說,明天就將你定給這戶人家。”
荀卿染不說話,一副認命的模樣。
方氏不耐煩地低哼了一聲,看了眼旁邊小桌上的銀耳湯,見荀卿染依舊老實地坐在那裡,並不知道起身伺候,反而覺得受用了些。
“你年紀小,太害羞。我就問你吧,你覺得朗哥兒如何?”
“哦?”荀卿染做茫然狀,這話題似乎太跳躍了一些。
方氏等了一會,不見荀卿染出聲,只好繼續問道。“我告訴你,朗哥兒已經央了你鄭家姨媽,來和我提親,要娶你。你鄭家姨媽說,朗哥兒早就看中了你,你也中意他,他是得了你的首肯,才敢來提親的。”
方氏覷這荀卿染的臉色,“這樁婚事,我也極贊成,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我們是母女,你和我說實話。如果朗哥兒沒說謊,我立刻就和老爺說,回絕了那門婚事,讓你嫁給朗哥兒如何?”
方氏笑吟吟地看著荀卿染。
鄭元朗會說這樣的話,難道她不知道她在方氏手底下日誌多艱難?鄭元朗歷來行事周到,不是這樣粗心大意的人。
況且方氏會突然變的如此好心?荀卿染相信,就算最壞的人,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但是方氏……也許會,但是機率實在太小。
可是擺在面前的選擇,實在太有誘惑性。一邊是鄭元朗,一邊是和荀大老爺年紀相仿的中老年大叔,甚至爺爺。
只要不傻,都知道該選鄭元朗。可這建立在這兩個選項都是真實的前提下。
“女兒年紀小,不懂事,一切都聽太太的。”
“你呀,還不和我說實話。你說,你們一樣的姐妹,怎麼朗哥兒送你的禮物就和別人的不同,比別人的都好。”方氏說著向外招招手。
常嬤嬤捧著兩艘西洋帆船模型進來。方氏接過去,仔細打量比較著。
“嗯,真是不一樣。材質不一樣,雕工也是這個更細緻些。這船身上有小字,像畫符似地,想來是西洋字。”
“太太,老奴已經試過了。您說好的這隻,是三姑娘屋裡的,另一隻,是二姑娘屋裡的。老奴把兩隻都放在水裡,三姑娘這個,撥動這裡,船就會走。二姑娘這隻,卻只能浮在水上。”常嬤嬤在旁道。
方氏點點頭,放下帆船模型,對著荀卿染笑。
“你還不承認?”
荀卿染現在完全可以肯定,方氏找她來根本就不是好心,這是要往她身上波髒水。她接了這盆髒水,就能嫁給鄭元朗嗎?
荀卿染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恨。
“太太要我承認什麼?”
這話問的房舍愣了片刻,“自然是朗哥兒待你和別的姐妹不同。你也喜歡朗哥兒,私下裡有來往是不是?”
“太太,二表哥送的這個,我放在多寶格上,從來沒動過。太太說的這些不同,我竟全不知道。太太可以問我的丫頭,還是前天鄭家兩位妹妹來,說這帆船不一般,可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同樣都是表兄妹,二表哥每次送我和大姐姐、二姐姐的都是一樣,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