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大爺齊儒聽了,對著齊攸深深一揖,“四弟,我是沒用的人,你侄兒就靠你了。”
齊攸上前扶了齊儒一把,“大哥,一家人莫說兩家話。”
“可還是請太醫院的蔣太醫來?”齊攸俯身摸了摸璋哥兒的小臉,轉身徵求容氏、齊大奶奶的意見。
“對,對,就是蔣太醫。”容氏和齊大奶奶忙點頭。
齊攸邁步往外走,正巧齊二奶奶和齊家二爺齊修也到了。
齊修送了齊攸出去,“外面現在宵禁,多虧得四弟有御前侍衛腰牌,可以暢通無阻。我就不和兄弟你客套廢話了,家裡這些兄弟,也只有四弟你騎的快馬。”
“多帶些人,多點些燈籠火把,攸兒,你要當心。”容氏拄著柺杖,跟到門口囑咐。
“老太太放心吧。”齊攸示意荀卿染扶容氏回屋,便大步出門去。
荀卿染就扶著容氏,又坐到璋哥兒跟前。
“方才從那邊過來,看著老四常人出去了,可是去請太醫了?璋哥兒怎麼樣了?”齊家大老爺和大太太也趕了過來。
齊二老爺心緒不寧地皺著眉,也沒回答他大哥的話。
“還是去請蔣太醫?一般人自是不行,老四去,應該趕的及。”大老爺安慰道。
“是啊,求老天爺保佑咱們璋哥兒吧。”大太太看了璋哥兒,也跟著眼圈泛紅。
“唉喲,璋哥兒怎麼又病了?”齊三奶奶披著大紅猩猩氈的斗篷跟著齊家三爺齊儉走了進來,尖著嗓子說道。
待上前瞧見了璋哥兒的模樣,齊三奶奶又尖叫了一聲,“唉呦,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可請了……”
“你帶進來好一股子冷風,莫在這吹壞了我的璋哥兒,還不出去!”容氏抬眼看了看齊三奶奶的形容,皺眉叱道。
齊三奶奶本想賣弄口齒,卻觸了黴頭。她不敢頂嘴,氣哼哼地讓丫頭脫了斗篷,站到一邊去了。
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慢。
外面大鐘敲了十二下,院子裡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四爺,四爺回來了。”一個小丫頭伸頭往外看了看,回來稟報道。
方才聽齊家大老爺和二老爺說話,若是坐馬車,還得快馬加鞭,從齊府到蔣太醫家,也需要一個時辰。荀卿染掏出懷錶算了算,齊攸這一來一回,才過半個時辰。
眾人都站起身,往外看。就見門簾挑起,齊攸腋下夾著個大包裹,從天而降般出現在門口。
荀卿染一怔,容氏等人臉上卻是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
“快,快請太醫拾璋哥兒看看。”容氏站起來,急著吩咐道。
齊攸將腋下的包裹輕輕放在地上,扯開包裹的毛毯,卻是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
齊攸扶住有些打晃的老者,又對著老者拱手道:“蔣老,多有得罪。”
“齊四爺,老夫一把老骨頭,遲早散在你手裡。”老者道,語氣有些無奈,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老大人,救人要緊,改天我讓他給您賠罪。”容氏道。
蔣太醫忙躬身給容氏施禮,“給老封君請安。”又轉身問齊攸,“四爺,藥箱可拿來了?”
齊四向外招手,麥芽提著藥箱急匆匆挑簾子進來。
“是唐大爺,在外面遞給婢子的,要婢子交給四爺。”麥芽道。
荀卿染點點頭,她讓麥芽在外面打探訊息。想來是唐佑年和齊攸一起去請的太醫,齊攸負責帶人,唐佑年就帶了藥箱回來。唐佑年因是外男,不方便進院子,就讓麥芽把藥箱送了進來。
蔣太醫拿了藥箱,直接到璋哥兒床塌前,診脈檢視了一番,便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羊皮包,從裡面取出一套銀針。
“老朽要施針,”蔣太醫停頓了一下道,“老封君還是請到別處歇息歇息。”
“我不親眼看著更要懸心,老大人別顧忌我,儘管施針就是。”
容氏、齊儒,齊大奶奶幾個留了下來。齊家大爺一眾男子就去了上房暖閣等候訊息,大太太、齊二夫人則是到旁邊梢間,燃了香,說是要請佛祖保佑璋哥兒。齊二奶奶自是要忙前忙後張羅事情。
荀卿染就跟了齊二夫人到梢間來,幫著燃了香。
“這裡有我和大太太,你去看著點,有什麼訊息來告訴我。”齊二夫人吩咐荀卿染。
荀卿染答應著出來,走到璋哥兒門外,知道里面施針不得打擾,便轉身在隔間坐下,讓麥芽和寶珠來回傳遞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