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得東屋乒乒乓乓一陣響,夾雜著女人的尖叫,看來是打起來了。
“月桂姑娘快放手。姑娘這裡是有魚有肉的,三姑娘那可是什麼都沒有。”一個婆子勸架。
“別和她說這些,不知好歹,我看吳姨娘的面子,照顧她們,反而和我撕捋,看你們以後還吃不吃我廚房裡的東西。”
“我們姑娘是主子,吃用的都是自家的,用你們什麼照顧,廚房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臭不要臉的東西。”月桂顯然已經怒極,哪裡聽的進這樣的勸解。
又是稀里嘩啦一陣響,月桂和何善家的越罵越不顧臉面,荀淑芝卻不知壓服。
荀卿染聽不下去,忙穿上外衣,帶著桔梗、麥芽走出來。正巧院門外一隊人打著燈籠過來,是常嬤嬤帶著人巡夜,荀卿染就站住了。
“三姑娘還沒睡?這是出了什麼事,三更半夜的,姑娘院子裡吵成這樣,成什麼體統?”常嬤嬤道。
“正要去找嬤嬤,廚房的人鬧到二姐姐屋子裡去了,鬧的我們活計都做不下去。”
荀卿染跟著周嬤嬤進了東屋,就見屋內地上一片狼籍,食盒被掀翻在地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菜色,不過倒真是有魚也有肉。荀淑芝站在繡架前,渾身發抖,月桂和何善家的互相扯著對方的頭髮,滾做一團。兩個廚房的婆子也和荀淑芝的丫頭香椿、槐花糾纏在一起。只有常禮家並沒參與,扶著荀淑芝安慰。
“都住手,成什麼樣子?”常嬤嬤喝止住眾人。
“太太吩咐她們給送燕窩粥,她們自己吃飽喝足,就拿些剩菜剩飯來給姑娘吃。三姑娘那裡也是一樣。”月桂早聽見荀卿染說話是向著她的,她又佔理,因此並不懼怕。
何善家的也趕緊辯解,說是沒有燕窩了,特意另做了好菜送來,卻被月桂扔到她臉上。
“這件事情可要嚴辦。”常嬤嬤沉下臉來。
“嬤嬤別生氣,不是什麼大事。是月桂脾氣太急了些,這些飯菜很好了。”荀淑芝阻止道。
“我再新做飯菜,給二姑娘送來。嬤嬤……”何善家的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因此湊到常嬤嬤跟前,也不知遞了什麼過去。
常嬤嬤遲疑,“如此,就是沒什麼事了。那就都……”
“唉呦!”荀卿染驚叫一聲,原來她想走過去安慰荀淑芝,卻被腳下碎瓷片絆了一下。
“天,這不是過年時,太太給二姐姐汝窯花瓶!”
方氏的規矩,單有個帳冊,記錄每個姑娘房裡的古玩擺設。這些東西雖然擺在荀卿染等人的屋裡,但是她們並沒有權力處置。如果損毀了,一屋子的人都要挨訓斥,還要找弄壞的人照價賠償。這汝窯花瓶,還是荀淑芝活計做的好,方氏特意賞給她擺的,可不是幾兩銀子的事。
“這可怎麼辦才好?”荀淑芝跌坐在地上。
月桂更是跪了下去,如果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少不得打碎花瓶的責任要落到她身上,賣了她也不值這個錢。
“求嬤嬤給做主,何善家的欺負我們姑娘,故意砸壞了太太給的花瓶。”
何善家的當然不承認,荀淑芝房裡幾個丫頭都知道事情重大,都說是何善家的砸的。
荀淑芝也不說沒事的話了,常嬤嬤便將一干人等押了下去。這時不敢叫醒方氏,只有等明天方氏醒了,再理論。
這時已經過了四更天,荀卿染不過上床打了個盹,天就亮了。她急忙起來,洗漱穿衣,和荀淑芝一起到方氏這邊來請安。荀卿染本想再提點荀淑芝幾句,可荀淑芝憂心忡忡,心不在焉,對面小吳姨娘過來,急急拉了荀淑芝去不知說什麼,荀卿染只好作罷。
方氏坐在榻上,面前擺著兩個食盒,一堆瓷片。其中一個食盒是昨晚廚房送給荀卿染的夜宵,荀卿染分毫未動。
“說說吧,是怎麼回事?”方氏問。
“廚房的人,和月桂那丫頭口角,打鬧起來。月桂不小心砸了花瓶。太太不用生氣,只找月桂賠補就是。”小吳姨娘顯然已經知道了昨晚的事,撇清荀淑芝,也不提廚房誰誰如何,只把責任推給月桂。
“哪個問你,昨天你在場嗎?還不退一邊去。”方氏斥退小吳姨娘,眼睛看向荀淑芝。
荀淑芝站起來,張了張嘴,支吾半天,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這時有小丫頭端了兩碗燕窩粥進來,方氏擺擺手,表示沒胃口,荀淑蘭則接過碗,慢慢地吃起來。
方氏又讓人帶了何善家的和月桂進來問話。
“……昨天常嬤嬤來,說太太吩咐廚房給姑娘準備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