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腺一被催動,鼻子便也堵了起來,說起話來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知道大哥正在看著自己,她不敢吸鼻子,甚至有些慶幸自己著涼了,所以有藉口能遮掩情緒。
江慶之幾不可聞地撥出一口氣,起身坐到她那邊的沙發,將她端著的盤子拿開,輕聲說:
“轉過來。”
荏南隨他把盤子奪走,卻仍是背對著,即便知道這樣也一樣漏了馬腳,她也還是自欺欺人地不動。
盤子碰在玻璃几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接著一雙手把她溫柔而強硬地轉了過來。
便是這樣,荏南仍然倔強地把臉看向另一邊。
“三。”
“二。”
還沒等慶之數到一,荏南就轉過臉來了,儘管只看地不看他,可好歹也還算聽話。
畢竟是他的乖囡。
江慶之也不避她,只是從口袋中掏出手帕展開,輕輕託著附到她鼻子上,說:“用勁。”
荏南怎麼會願意他給自己擦鼻子,何況還是用這種哄還不會擤鼻子的幾歲小娃娃的方式,立刻雙手握住慶之的手腕,想要將他推開。
可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哪是她管`理Q`叄二4爾巴零肆`3捌午能比的,所以儘管她不斷用勁,卻只是徒勞地在磨蹭著他的手腕罷了。
江慶之沒說話,隨她握著手腕胡鬧,見她不聽話,便自己掐著力道替她擦。
荏南反抗不能,只能有些難堪地讓他給自己擦鼻子,心裡的委屈都快要溢位來了。
拍電報照顧女明星,對她卻是帶小孩般。
她眼兒越來越紅,乾脆自暴自棄揪起大哥的衣角在鼻子上亂擦一通,擦完也不敢看便想逃,被慶之一把按了回去。
她閉著眼睛等捱罵,卻感覺到一隻手輕輕落在她頭上,將她的額髮揉得亂絨絨的。
“還氣嗎?”
荏南過了那個勁頭,才有些後怕,悄悄抓住他的袖口,用比貓兒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大哥,我錯了。”
頭上的手變得更溫柔了,又摸了一下。
“乖。”
玖、牽住
禮拜天,江公館。
早上八點荏南便被吵醒了,她平日假期裡總是愛睡下懶覺的,今日卻早早起來,甚至還去二哥房裡多拿了個鬧鐘,正好定在她房間鬧鐘響的十分鐘後,怕自己萬一又困著了。
她房間裡是有浴室的,荏南鎖了房門,才鑽進浴室,從頭到腳洗了個乾淨,直將臉泡得粉嘟嘟的才出來。
她本來還想偷偷去士伯迪那路新開的美髮廳,聽說他們花了兩萬美金從美國買了克萊姆冷燙機,電燙頭髮時還會排冷氣,就不會燙壞頭髮了,班上的女同學都想去試試,奈何價格高昂。
荏南的零花錢倒是很多的,她平日裡吃穿用全都是大哥挑的、買的,所以平日的零花攢了也沒怎麼用。
只是她到底怕大哥會生氣,所以便想了別的辦法。
頭髮溼溼的時候綁上兩根麻花辮,待幹了再拆開便是蓬鬆的樣子,雖比不上燙出來的那般卷,可勝在自然。只是這法子費時間,所以她才這麼早起來。
好容易熬過中午,荏南簡直連飯都不好好用了,終於等到進門的聲音,立刻往樓下跑去,見到加班回來的江慶之,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線了。
慶之見她這麼開心,也就不打算再休息,大衣也不用脫了,向她伸出手。
“過來。”
荏南便奔了過去,停在他一尺遠的地方,眼睛亮亮的,見他沒有反對,小心地挽住慶之的胳膊。
這種時候她總是很喜歡新式習氣,男士與女士出門,總是要遵循挽臂的禮儀的。
慶之低頭看著她咬著嘴唇,卻仍壓不住唇角微微上翹的樣子,緊了緊手臂,偕她一起出門了。
張記裁縫鋪不是城裡最時興的衣服鋪子,但是江家在這裡都是光顧老了的,荏南從小到大穿的衣服也很多都是在這裡做的。
一進門,相熟的師傅便迎了上來,“江少爺和小小姐來了呀,今天打算做幾身什麼樣的?趕巧正有新到的好料子呢。”
荏南便隨他去看,她選東西並不糾結,一會兒便挑了好幾匹料子,再讓夥計抱了給江慶之看。
每次都是這樣,她先選自己喜歡的,最後由大哥定下選哪些。
荏南從小到大的事,都是要江慶之點頭的。
今天抱來的料子卻久久不得江慶之的同意,她挑了一匹銀白色的,一匹赤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