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退休了,他有個怪僻就是身上總是揣著一包油乎乎的乾肉和一個生鏽了的小酒壺,酒壺裡盛著的,是味道刺鼻的廉價白酒。走到哪裡都要嚼上一塊肉,興起時還要酎上一小口白酒。李然對老警察的這個習慣很是反感,好好的,工作就是工作,查案就是查案,成天家喝什麼酒呢?當然,這個邊遠的小山區裡也沒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案,無非是張家丟頭豬,李家丟根菜的,盡是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李然等人需要做的也無非就是找找豬,尋尋菜,給兩口子打架做個調解,像個居委會的大媽。為這事,李然沒少上火,就盼著實習的日子早點結束,好早點回學校報到去。
老警察是不急也不火,就像是爐子上的老湯在慢慢的熬著,嚼著肉乾,喝著小酒兒,酒到興起之處就開始講起這些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來,也不曉得其中有多少是真實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吹牛和誇張。
他打了一個酒嗝,拍了拍李然的肩膀:“小子,我幹了四十年警察,什麼都見過了,死也死了好幾回了!”李然無奈的聳了聳肩,這老傢伙總是拿資歷來說話,真是沒勁!若不是今天晚上是他跟這老警察值班,他早就找個藉口溜掉了。
“老杜,我困了。”李然故意打個呵欠。
老警察的名字少有人叫,大家都叫他老杜,李然當時正值青春年少,頗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對老警察也沒大沒小的,跟著大家一起叫他“老杜”。
“嘿嘿,”老杜嚼了一口肉乾,斜睨的看著李然,邊嚼邊乾笑著說:“我知道你這娃兒不信邪,但是我可告訴你,警察辦案多是跟死人和罪犯打交道,什麼樣的怪事都能有,什麼樣的事你都能遇見!別看現在社會發展了,可是啊,總會有一些邪惡的物什躲在角落裡,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竄出來,狠狠的咬你一口!”老杜說著,突然把身子湊近李然,惡狠狠的說道,嚇了李然一跳。
老杜似乎很滿意李然被嚇的反應,他美滋滋的把身體靠在椅背上,酎了一口酒:“人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不假,為什麼呢?人窮啊,教育跟不上,人的腦子裡也沒有善與惡的觀念,他們只知道,如果他們想要一件東西,就得使些手段,至於有什麼後果,他們可管不了嘍。”
老杜的臉漲得通紅,李然無奈,只得乾坐在那裡聽老杜的胡言亂語。
“那時候這地方還沒這麼安生,村兒裡有個惡毒的婦人,喜歡養蠱。”李老頓了頓,突然又湊近李然:“知道什麼是蠱嗎?”
李然早就提防他來這一手,早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了半尺,但還是被那股刺鼻的劣質白酒的味道嗆了個半死。
“嘿嘿,”老杜笑著,繼續道:“蠱是一種傷人的禍害,可以替人作事,但卻是個要人命的邪物。二十年前,村裡蠱物橫行,不是這家的媳婦死了,就是那家的娃兒被掏爛了腸子,怎麼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李然愣了愣,這個事他在村裡辦案的時候聽說過,一個年邁的哭瞎了眼睛的老奶奶曾無意中提起她的小孫子被村裡的禍害傷過性命,那時候李然還以為是村裡的壞人乾的,也就沒有多問,卻沒想到竟是這種邪物。
“小子,來神兒了?”老杜看著李然兩眼發光的樣子,樂得咧開了大嘴,他又用油滋麻花的手拍拍李然的肩膀:“別看這村子小,事不多,但是出了任何事,可是馬虎不得的!人命關天哪!”
李然翻了個白眼,沒作聲,心裡卻暗道:廢話,這些話還用你說?
老杜嘆了口氣,沒來由的沉重了起來:“你知道那蠱是怎麼製成的?小子,知道‘九狗一獒’的典故嗎?”
怎麼還這麼多說道?李然搖了搖頭。
“‘獒’是狗中的帝王,是個不遜色於狼的靈物,”老杜豎起了油膩膩的大姆指,“你道它是怎麼來的?有人說是九條狗裡才有這麼一條好狗,哈哈,真是錯了,大錯特錯!”
李然心裡直膩歪,這老杜說話就喜歡賣關子,真真的能給人急死。
“我年輕時候曾在內蒙呆了整整三年,才知道那獒,一定要一隻有著狼的血統的公狗和一隻兇惡健壯的母狗交配後,一胎產下的九隻小狗。從小狗忌了奶的時候起,就整日餵它們新鮮的血肉,培養它們嗜血的兇狠野性,一個月後就把它們關在密室裡,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不喂水,也不餵食。等到開啟封室的時候,你會發現,九隻狗只剩下了一隻――那就是獒,邪惡到為了使自己生存下來而吞食了自己的兄弟姐妹的血肉的狗!”老杜又扯下一塊肉乾,樂哈哈的嚼著:“哈哈,真是有夠邪惡的啊!”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