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挽舟皺眉道:“江雪涯把我們抓來,到底為了什麼?就是看我們一個一個死去他才高興麼?”
楚紹雲道:“師父只說過,要教出一個繼承衣缽的弟子,成為下一代‘血玉印’。你見過苗疆人制蠱麼?”解挽舟搖搖頭。楚紹雲道:“我見書上寫過,就是把五種毒蟲放入一個大甕中,相互撕咬,哪一種能活到最後,就是蠱王。”
解挽舟“啊”地一聲,道:“原來我們都成了毒蟲了,要是這樣,最後能活下來的,決不會是我。那些人陰險狡詐無惡不作,我寧可自殺,也絕不做雞鳴狗盜喪盡天良之事!”
楚紹雲道:“陰險狡詐不見得就能活下來,光明磊落也不見得就活不下去。”
解挽舟握緊拳頭,道:“他們一向以多欺少,仗勢壓人,而且下毒、使詐無所不用其極,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想不被其所害千難萬難。”
楚紹雲慢慢地道:“也不算難,只要你比他們武功都高,自然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解挽舟思忖半晌,握緊拳頭,道:“不錯,得比那些兇徒更厲害才行。”眼望楚紹雲,道,“如果我的功夫能有師兄這麼高,就不怕他們啦。”
楚紹雲輕笑一聲,道:“我算得了什麼,一山更有一山高,聽說你的兄長解真,劍法就極厲害。”解挽舟聽他提起解真,就滿腹怨恨:“大哥名滿天下,沒想到竟被江雪涯這個宵小害死。楚師兄,你說難道江雪涯的功夫比大哥還要高?”
楚紹雲搖頭,道:“師父的功夫到底怎樣,我也不知道。不過殺手的目的是殺人,又不是比武,功夫高低倒在其次。”解挽舟重重地點點頭,道:“那是當然,江雪涯用盡手段害死大哥,我早晚得找他報仇!楚大哥,等我們殺死江雪涯,從這裡逃出去,你去我家吧,你對我這般好,我娘一定會報答你。”
楚紹雲眼望天邊,吐出一口氣,淡淡地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金沙島,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
解挽舟立時來了興致,道:“無妨無妨,還有我。從小我娘就帶我去過好多地方了,杭州、太湖、福建、柳州……你沒去過的,我陪你去;我沒去過的,咱們一起去。到那時,你我仗劍遊江湖,俠義蕩九州,可比在這個孤島上痛快多了。”說著昂起頭來,將拳一揮,頗為意氣風發。
楚紹雲微微笑道:“還是先離開這島再說吧,外面不見得有多好,留在這裡也不見得有多壞。”解挽舟心中不以為然,轉念一想,楚紹雲未見過家鄉風土人情花紅柳綠,自然會這麼想,等到時候帶他出去遊玩便是,一定讓他大吃一驚、目不暇接。
兩人說說笑笑,眼見半個月亮越升越高,解挽舟睏意上湧,連連打個幾個呵欠,嘟囔著:“楚師兄,你到底讓我看什麼啊?”
楚紹雲伸出手臂,將他攬在懷裡,道:“你先睡一會。”解挽舟耐不得,歪在楚紹雲身上睡著了。
朦朧之中,似乎是母親,端著酒釀梅子,笑吟吟地放在桌上。自己拿著象牙箸,去夾梅子,卻無論如何也夾不起來,正在心裡暗自賭氣,忽覺身旁一人碰他,輕聲喚道:“挽舟,挽舟。”
解挽舟猛地警醒,睜開眼睛,轉頭看時,卻是楚紹雲,指著東方道:“你瞧!”
只見海天交界之處一道絢爛朝霞,彤雲密佈。在這雲蒸霞蔚之中,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瞬間映紅了海面。
解挽舟生長在江南水鄉,何曾見過這等波瀾壯闊的情景,又驚又喜,一躍而起,叫道:“海上日出!”
不過這一會的功夫,已然又是一番景象,剎那間太陽散發光芒萬丈,天地一片透亮,灼得人睜不開眼睛。
楚紹雲道:“師父對我提過,他就是在崖頂,看到海上日出,突有所感,創下‘點鱗步’。你練的熟是熟了,卻缺少精髓,因此才不能更進一步。你仔細看看吧。”
解挽舟這才得知楚紹雲帶他前來的深意,極目遠眺,只見海面波光粼粼,彷彿夜空中的星星突然齊墜海面,忽明忽暗。那一閃一閃的亮光,就像一個步履輕盈的舞者,踏出的點點舞步。解挽舟不由自主伸指虛擬輕劃,“點鱗步”一招一式頓時變得清晰無比。他深吸一口氣,對楚紹雲道:“大師兄,我懂了。”
蔣雁落提著酒壺,坐在北崖邊,不知不覺就等了整整一夜。他望著天邊升起的朝陽,自失地笑笑,將壺中冷了的酒,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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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又做無情計
解挽舟既領悟“點鱗步”真諦,輕功一日千里,過了半個月,已然能提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