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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他越是這樣倔強不肯低頭,江雪涯越覺得有趣,坐起身子笑道:“那好,我不教你,你找別人吧。”他嘴上說不教,看著解挽舟卻是一臉興味盎然,似乎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調笑。解挽舟被他輕慢褻玩的態度氣得俊臉通紅,大聲道:“不教就不教,有什麼了不起。”

江雪涯嗤地一聲,曼聲道:“是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把你捉來這個島上而已。”解挽舟冷哼道:“那有什麼,我要是多練上個十年二十年,只會比你更厲害。井微井奎又不是三頭六臂,我就不信殺不了他們!”

江雪涯哈哈大笑,斜睨著解挽舟道:“就憑你那兩招空有其形毫無其魂的‘夢迴劍法’?當年解真都被我殺了,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算得了什麼?”

此言一出,有如在解挽舟耳邊響個晴空霹靂,他駭然失色,指著江雪涯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你同父異母的兄長,解真,是我殺的。”江雪涯盯著少年毫無血色的臉,和因為震驚而呆滯的神情,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慢慢地道,“還有他的妻子,嗯,那時正有五個月的身孕……”

話到中途,解挽舟瘋了一樣猛撲上來,口中大叫:“禽獸!我殺了你!”

江雪涯不閃不躲,唇邊噙著冷笑,眼睜睜看著少年驚怒交加,悲憤莫名,目眥欲裂,一拳揮來,呼呼帶風。

楚紹雲見勢不妙,揮臂擋住解挽舟的拳頭,緊緊攬住那個已然失去理智毫無章法的少年,對江雪涯躬身道:“師父,弟子該死,請師父恕罪。”解挽舟拼命掙扎,嘶聲大罵:“江雪涯!你不得好死!”

江雪涯輕輕擺一擺手,楚紹雲忙把解挽舟拉了出去,關上房門,兀自傳來少年尖銳的叫聲:“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江雪涯慢慢坐到桌旁,端起那碗蓮藕糯米羹,修長白皙的手指,極優雅地拈著羹匙,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解真是解君恩的長子,解家這一代子弟最出色的人物。解君恩性格溫和軟弱,對武學全無興趣,每日只愛調酒,全靠著這個兒子才算把家業繼承下來發揚光大。只可惜年近三十正當壯年之時,突然過世。他死的時候解挽舟還沒有出生,但對這個兄長一直心中敬仰,家中人一談到解真之死便諱莫如深,卻原來是江雪涯下的毒手。

解挽舟短短數日之間連遇驚人變故,早已超出一個十五歲少年的承受,在楚紹雲懷中掙扎不止,用盡力氣,靠在他肩頭痛哭失聲。

楚紹雲不言不語,任解挽舟宣洩,直到他啜泣漸低,方道:“師父是個殺手,江湖中號稱‘血印’,你不知道麼?”

解挽舟搖搖頭,江雪涯惡名昭著,但近十幾年內已很少出手殺人,況且行蹤詭秘,江湖上只傳聞“血印”,其實真正見過他並得知他真實姓名的少之又少。解挽舟抬起袖子狠狠擦去眼淚,低聲道:“我一定要報仇。”他雖從小養尊處優,性子卻極為堅韌,否則也不會在備受鞭笞之下一逃再逃。

楚紹雲道:“自己打定主意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除了讓他人加強戒備,毫無用處。”他神色始終淡淡地,一副萬事不掛懷的漠然模樣,不知為什麼,竟有一種讓人沉靜下來的力量。解挽舟拉住他的手道:“大師兄,你教我功夫吧。”

楚紹雲依舊搖頭,道:“我不能教你,你我功夫不是同一路數,教下來只會事倍功半。”

解挽舟急道:“那怎麼辦,單陽死啦,這裡只有你還肯幫一幫我……”想到單陽小小年紀客死異鄉,而自己強敵環伺,孤獨寂寞,前途多舛,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和父母團聚,心中悲慼,眼圈又紅了。

楚紹雲道:“還有師父,要學功夫你只能找他。”

解挽舟猛一抬頭,叫道:“絕無可能!他和我不共戴天,我怎能認賊作父!”楚紹雲搖頭道:“師父只是個殺手而已,你要恨的不該是他。殺手受人僱傭之後才會殺人,說穿了不過是工具,你應該找那個請他殺死你兄長的人才對。”

解挽舟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個人居心叵測罪大惡極,定是和我解家有深仇大恨,我一定要揪他出來。”

楚紹雲一笑,慢慢地道:“就憑你那兩招‘夢迴劍法’,自保都尚且不及,說這些又有何用?”

解挽舟臉一紅,低頭思忖,猶豫不決。楚紹雲也不催他,抬頭看天空如洗,白雲悠然。

過了良久,解挽舟終於一咬牙,道:“好,我再去找他。”

江雪涯拿起手旁的白羅絹絲帕,輕輕拭了拭唇角,擺手讓侍僕將早膳端了下去,抬眼看看站在面前的兩個少年。解挽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