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月末,春天深了,天亮得也早,趙匡胤聽到小黃門將殿外發生的事稟報後,派人將二人詔入內殿詢問。趙玭將趙普舊事再說一遍,又將河北慘案說出。
受了這麼大冤枉,那個孫小娘子都無法伸冤。自己去開封府,連趙匡義都不敢接這個案子。真真古怪。
趙匡胤大怒:“則平,可有此事。”
“有,承宗本想嚴懲,然而宋平夫妻皆是自殺,非是打死,承宗無奈處決,只好將這個管事重笞後逐出作坊。”
這樣說也能說得通,大不了補罰,按律也只能將羅管事棄市,與趙承宗有什麼關係。即便宋平那孩子死得莫明其妙,過了好些天,連屍骨恐怕早就腐爛,如何驗得?說倒底,只是死了三個僕役。但問題不在此,為什麼這麼大案子,無人敢接。趙匡胤怒氣衝衝地將趙匡義召進來喝問。
趙匡義平靜地說道:“皇兄,臣弟害怕牽連到趙相公的聲名,故不敢查問。”
餘下的什麼都沒有說。那意思很明瞭,在大哥你支援下,我敢過問嗎?
趙匡胤更怒,喝道:“將文武百官集於合門。”
百官集於講武殿側門,趙匡胤又喝問,那個敢回答。他更怒,準備下制驅趙普。合門使等大臣紛紛伏下求情。
趙匡義則是默默地舉著牙笏不說話,趙匡胤看著弟弟,心中又產生一絲猶豫,論過錯,沒有宋家三口的事,沒有河北的事,也足以將趙普貶出朝堂。不過為什麼二弟說都不敢說,當真因為符彥卿的事嚇得如此?也不會啊,趙普打壓符彥卿,自己之所以同意,這是廢除符家力量。符家不僅是符彥卿,自他父親符審存開始,幾個兒子個個皆是人中龍鳳。這是宋朝以後國安必須要做的事。度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二弟來求情,自己順水推舟,同意符彥卿在洛陽養老。
發完了火,頭腦清醒過來,想了想,讓大臣們繼續站在外面,將王溥喊了進去,問:“王卿,趙普當何罪?”
王溥只想過一個清閒日子,本來就與趙普不大惡,一聽明白了,趙匡胤火氣下去了,給自己找臺階下的,於是說道:“陛下,河洲慘案,將那個管事棄市即可。譬如治軍,軍中總有一兩宵小,難道因此牽連主將?趙玭與趙普有仇,故此藉此案鬧大,以此誣罔大臣。”
趙匡胤怒解,再想想東水門外的事,主要是河洲暴利,有這個利潤善待手下僕役。可河洲的種種卻讓河北僕役人心動搖,實際大部分趙普那孩子做得還是不錯的。事情能這樣想,也能那樣想,若換一個角度分析,若不做做樣子,如何讓手下僕役安心做事。因此又走出來,嚴厲地責問趙玭。這是天子之怒,趙玭有些失措。若是從容應對又好一點,或者不語又還好一點。趙玭失措,講得不清不楚,又不甘心,繼續辨駁。趙匡胤更怒,老小子膽子果然很大,連朕也敢頂撞,於是命侍衛用鐵撾往他身上打。趙玭不服,趙匡胤就讓武士繼續打。
宋九若是看到這個情景,就明白劉溫叟不做魏徵了,能做嗎,這是趙玭身體骨結實,若是老劉,一撾就能打得半死。眼看張瓊事件要發生,若真那樣,趙普也洗脫不了干係,因此說道:“陛下,趙玭也是直言進諫,那邊更是慘案發生,還望陛下放過趙玭。”
趙匡義微微閉上眼睛,趙普此舉在他意料之中,他非是石漢卿那個夯貨,當真人打死了,趙普不大好玩了,必須他來求情。但他心中略有失望,這樣還弄不下去,大哥為了剋制自己,真費心思啊。
有些大臣乃是趙匡義的親信,想要藉機彈劾,趙匡義看著他們,暗暗將頭搖了搖。然後不再看,趙匡胤也看到了,並沒有放在心中,這樣處理,二弟必然會失望,所以才搖頭呢。但有些人明白了,還未到反擊的時候。
趙匡胤又喝道:“御臺史審查此獠!”
準備將趙玭關進牢房審訊,趙普又再次營救。這一撾撾打下去,再往牢房裡一關而不醫治,還會死。求了半天,趙匡胤怒氣又再平,貶為汝州牙校。
然後散朝,什麼事也不要奏了,朕今天沒心情。
這個結果讓趙匡義的心腹很是失望,趙匡義未作聲,只是淡淡地說:“皇兄處執自有分寸。”
不過大家散後,趙匡義立即將符昭壽喊來,寫下一行字,說道:“昭壽,你立即將此信悄悄轉給宋九那個小妾。記住,勿讓人注意,河洲的契股分紅,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了。”
符昭壽幾天後找到玉蘋,這時候玉蘋是最擔心不過,早朝發生的事她也聽說了,丈夫與潘美在嶺南等於是戴罪立功,若是河北諸衙內向前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