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馮杉便提了兩隻雞過來,一邊拔了毛,一邊說:“冬天抓野雞是最好的了,餓得慌了,就容易對付得多。師太,你知道最勇猛的勇士是什麼樣的嗎?是那些爭奪食物為了生存的人。”渺善說:“鳥為食亡,你說的是動物。”
馮杉說:“在師太看來,動物,他們不如人那樣知道取捨,具有靈性?”渺善說:“人有人的靈性,動物有動物的靈性,在佛看來,眾生是平等的,公子,不要為自己找藉口,殺戮,始終是有幹天和。不能因為現實讓你看不清方向就否定這世界的未來;也不能因為這世界最終的平靜而忘記了我們身處於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
馮杉已經將雞毛拔掉,對全非三人說:“三位師太,要不要也來一點?”全真趕忙搖頭說:“我看到就覺得噁心。”全清說:“簡直想吐。”
冰雪笑說:“馮少掌門的手藝,要是能夠領略,倒也不錯。”馮杉說:“既然他們不吃,你們還是夠的。來,這隻給你們自己烤。”流星笑說:“不是我笑話馮公子,你的東西,我實在沒有胃口。雞不是你那樣殺的,沒有活力的雞,肉就不會好吃;雞毛在這時候拔,不但不能拔乾淨,而且還會傷了肉質。飲食這種藝術,一旦加上高超的武功,還有精心的呵護,和合理的調配,便將成為一種享受,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
馮杉問:“依先生之見,應該如何?”流星說:“其實飲食本身講求的是色、香、味,但其作用卻不僅如此,應當給人帶來愉悅的心情和暢快的享受,讓他們不但能夠因之而生存,而且能在其中昇華對於人生的感覺和領悟,能夠體會到生命最高的追求和需要,能夠在不經意間聽到自己心靈滿足的呼喊,和不再需要的暗示,化解人的煩躁和不安,去除人的病毒和惡疾,讓這世界更加的美好,讓人順心如意。”
馮杉冷冷的說:“如果有閣下說的那麼好,為什麼沒人知道?”
流星笑說:“是啊,有很多好的東西,別人都不會知道,甚至親手掩蓋,因為種種原因。”馮杉說:“笑話,別人都不知道,只有你一個人才是明智的。這個世上有太多井底之蛙,如果你到過中原,就不會那麼狂妄。”
流星嘆說:“你們簡直是在虐待自己,睡在這麼傷害身體的地方,武林中人要的是強壯的身體和最好的精神,憑你們這樣的生活方式,能活到今天,已經是個奇蹟了,還說什麼振興正派。”冰雪說:“你也沒有長出三頭六臂來。”
這時雞肉的香味已經在空中瀰漫,渺善閉目打坐,全非三人急忙使勁的吃著饃饃。馮杉笑說:“師太,你們吃過雞肉嗎?聞過它的味道,難道就一點都不動心。”全真恨恨的說:“不要臉!”
馮杉笑說:“只是一個葷戒而已,又不是色戒,有什麼不要臉的?師太,不要小題大做。”全真說:“什麼戒我都能忍受,馮少掌門,你就別費心思了。”馮杉已經開始吃了起來,這時流星已經拿了一陣香味傳來,馮杉轉頭看去,只見流星正在烤著另外一隻雞,香味撲鼻般襲來,那幾個尼姑已經開始不斷的吞口水。馮杉笑說:“先生果然有好手藝,看來師太是忍受不住了。”
全真冷笑說:“簡直是胡說八道,師姐,師妹,不要管他,馮少掌門越來越輕狂,對付這種人,最好就是不要理他。咱們唸經。”說完三個人唸唸有詞,吵得馮杉不悅的說:“好了,我也不說你們,你們也不要吵我。”全真哼了一聲,說:“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佛門的獅子吼還沒有使出來呢。”
渺善依然閉目打坐。
流星將雞肉撕下一些,用絹布包了,遞與冰雪,冰雪一邊吃,一邊想:有個這樣的人在身邊,倒也是衣食無憂。當夜流星依然如同前日,鋪好了床,冰雪躺上,看流星靠在樹邊便睡了,心裡想:你這樣還不是在虐待身體。
天色剛明,全真就伸個懶腰,大聲說:“睡得真好,全身都是精神。”
六十八回:十里化雪風還在 不見花開見人來
馮杉睡眼惺忪的起來,說:“大清早就在這裡叫,吵得人無法休息。”全真說:“趕路呢,你以為這是在家裡啊?”說完掏出一塊手絹,在臉上輕輕擦拭著。馮杉笑說:“師太是出家人,四大皆空,為何連區區一個容貌,都這麼在乎?”全真冷冷的說:“關你什麼事?”馮杉嘆說:“師太可是犯了嗔戒。”
全真哼了一聲,取出饃饃來狠狠的啃著,馮杉嘆說:“師太,大清早就啃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對自己的虐待。”全真哼了一聲,說:“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會消磨你們的意志,馮門日漸衰落,和這也不無關係。”
馮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