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徐總一直在強烈的雄心壯志和畏懼之間,輾轉反側。
徐大昌其實沒有眾人想象的那麼偉大。
人們都以為這位亞洲賭王魄力驚人,膽色過人,但有一件事或許更能說明徐大昌的個性。
80年代末,徐大昌欠了別人兩千塊的賭債,徐騰那時差不多是**歲,要債的人登門,打了徐大昌一頓,將他打的跪在地上哀求,承諾三天時間還錢。
三天後,他跑了。
這筆債後來是齊衛國幫忙還的,對方看齊衛國面子,畢竟是派出所的民警,只收了兩千塊的本金,沒有收利息。
那是齊衛國家裡的所有存款。
此後五年時間,徐大昌都沒有還這筆錢。
歷史在94年改寫,但這件事卻永遠留在很多人的記憶裡。
徐總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的性格里,並沒有類似於陳安邦之流的魄力,沒有那種能從縣委機構停薪留職,下海經商的魄力。
他喜歡炫耀,喜歡高人一等的感覺。
直到徐大昌真的高人一等,俯覽眾生,內心深處依然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恐懼,他選擇信佛,相信輪迴,每年都會去一趟嵍州鐵佛寺。
他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但這種使命遠遠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範圍,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總是擔心這個財團會在某一天突然崩解,總是擔心他的財富會突然消失。
每天夜裡,他會驚醒,想要結束一切投資,結束一切冒險,停止,讓一切都停止在這一刻。
每天早晨,他又會繼續考慮使命,開始新的冒險。
這種反覆交錯的狀態,讓他精疲力竭,最痛苦的地方是這幾年在it科技產業的鉅額投資,一直在不停的虧損,真金白銀的流逝。
正如他過去在騰訊通訊技術公司的投資一樣,不論他怎麼努力,局面總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華為、中興不斷崛起,彷彿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特別是在這個領域。
華商世界裡赫赫有名的徐總,如今正在做減法,將自己的精力收縮回去,少管一點事,做自己最擅長的事,至少,他確實很擅長做博彩業,做保健品產業。
徐大昌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別人,銀河資本在過去三年一直是虧損運營,他和李錦芬正在想盡辦法力挽狂瀾,挽救曾經讓華銀財團踏上雲霄的博彩業和保健品產業。
博彩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保健品產業的過度營銷導致的市場信任度低迷,民營醫療產業的各種亂象,正在不斷侵蝕銀河資本和博安控股的利潤率。
這些事只有在華銀財團的高層領導內部,秘密討論著,徐總負責博彩業,李錦芬負責保健醫療產業,李達霄負責證券投資,徐媽負責徐家的家族信託基金。
徐騰主管華騰系,接手所有的科技產業投資,張麗英主管博安系的其他產業,蔣寧遠繼續負責維繫華銀財團在上層的運作。
這是高層內部的決策,問題在於,李錦芬這兩年一直想退休,老蔣的身體也不堪重負,每年有一半的時間在休息,張麗英更是屢屢證明,管不住整個博安系。
一切都像是有一種徵兆,華銀財團正在由盛轉衰,從2005年的鼎盛巔峰向下墜落,緩慢的衰老,衰落。
why?
我們病了,什麼病,病在哪裡?
沒有人知道。
2006年的一次年會和二次年會,除了徐騰和陳大橋的衝突之外,一切都看似正常,但在徐騰和徐大昌的感知中,華銀財團內部的危機正在彌散。
這就像是一棟摩天大樓,所有的牆壁上都出現了細小的裂痕。
歷史一再證明,每個強盛帝國的衰敗都起於內部。
2006年二次年會,徐總、徐騰、徐媽和李錦芬、李達霄的沉默,正因為他們感受到了這種裂痕,徐總和李錦芬的收縮,都是一種彌補,他們的判斷是華銀財團擴張的太快,根基不穩。
徐騰也有類似的判斷,所以,他做了一個提議,立即停止新的聯席合夥人提名。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
在所有人看來,華銀財團正在快速崛起,各個產業都出現了身價幾十億的企業家,完全有資格加入聯席合夥人的行列,繼續華銀財團的共同發展之路。
“就這麼辦吧,三年內暫停提名和投票。”徐總也意識到了,這是目前最有效的一個策略,先停一停,消化內部的危機。
徐總要做一件事,這件事,他和徐騰秘密的談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