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應該是從雪峰上跳了下來,便更像是從天上跳了睛來,接連不斷撞破空氣和霧氣,發出令人心悸的低沉振鳴聲,可以想像速度已經達到何種地步。
山道上的薄霧轟的一聲散開條圓形的空洞,那個身影從中落下,身周裹著半圓球狀的水霧,雙tui上血sè的火焰正在蓬勃燃燒。
一股強大霸道的氣息從那個身影向地面籠罩而去,將數十丈的區域全部鎖死。
那雙從極北寒域一路走來的舊靴距離地面越來越近,踩向那名中年男子的頭頂。
那名中年男子來時侵掠如火,退時也極為迅速,然而從空中跳下來的那個人,明顯已經潛伏了很長時間,竟是霸道的一腳鎖死方圓數十丈的地面,算準中年男子無論往何處退去,依舊無法完全避開。
更關鍵的是,他希望中年男子避,這等局面下,只要中年男子今日再次避讓,對方賴以強大生存天地間的那口氣便會洩盡,便是必死的結局!
然而不避又能怎麼辦?
那個男人上一次從天上跳下來時,是他腳上的舊靴第一次踏上荒原,他一腳便踩碎了王庭部落最強大武士舉著的盾牌,將那名巫師生生踩著一灘血泥!
中年男子沒有避讓,因為他知道自己避不開,因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頭頂那隻腳挾帶的殺意,以及那股熟悉甚至有些親近的厲狠肅殺味道。
雖然那個味道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聞到過了,然而無論相隔太長時間,只要一聞到他便會警惕沉默,因為那也是他的味道,屬於大明宗的味道。
豐年男子濃若墨蠶的雙眉驟然挑了起來,沉峻的臉龐上散出一絲厲狠情緒,雙腳啪的一聲陷入堅硬的石質地面,沉腰屈膝,將全身的修為盡數遞至右拳。
他一拳向著天上砸了過去!
帶著血sè火焰的舊靴,與泛著金屬光澤的拳頭,在山谷之中相遇。
霸道強大的氣息,直接將谷中的天地元氣撕扯成無數道極細碎的湍流,那些湍流卻無法四處逃逸,而是瑟瑟可憐地被這兩股氣質截然相反甚至相沖但卻同樣霸道強大的氣息裹了進去,變成兩道半圓形的氣流罩。
那隻舊靴處的半圓形氣流罩閃著血sè的光芒,嗤嗤向天上噴吐。
那隻拳頭處的半圓形氣流罩泛著金sè的光澤,嗤嗤向地面噴吐。
除了嗤嗤的氣流噴濺聲,山谷裡一片死寂。
山谷外遠處的呼蘭海面卻忽然顫動了起來,被寒風吹拂的日益堅實的冰面上,不知因何出現了數十道極細微的裂縫,裂縫相交處更是冰崩水現,有幾尾並不怎麼肥的魚兒從冰洞裡跳了出來,在冰面上掙扎了兩下便被凍僵。
然後山谷裡才有聲音出現。
那道聲音無比巨大,包含著純粹的力量,如同一道響雷。
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半人深的大坑。
響雷之後是曠遠的迴響,如同鐘聲。
剛被兩道氣息震碎的石屑,不再飛舞而是平靜落下。
被兩道氣息再次震倒的莫山山等人,發現自己沒有受重傷。
世間最霸道的兩股氣息相撞,竟是幾乎沒有一絲力量外洩,而是準確地鎖死了彼此,然後由遠方的天地給予足夠的反應,而這兩道霸道氣息相撞到最後,竟然痢乇成了宏大的感覺,交手的那兩人已經到了何等樣的境界?
大師兄看著前方那兩道絕對力量的對撞,即便是他也讚歎不已,對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寧缺認真說道:“魔宗的前代高手基本上被小師叔殺光了,現在想要看到兩名魔宗大高手的正面對決很難,小師弟你可要認真觀摩學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們只是路人(上)
聽到這段話,寧缺從中發現了一個很令他感到震驚的真相那名從天上跳下來的男人龘大概便是陳皮皮提過的那名魔宗天下行走唐,可夏侯明明大唐帝國大將軍和西陵神殿的客卿,大師兄為什麼說他也是魔宗的大高手?
大師兄的神態和語氣很從容,換個形容便是很慢,寧缺很震驚,又花了很多時間思考,所以當他扶起莫山山、和另外兩位少女走到滿是輕霧的山谷出口處時,那場震天撼地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
堅硬的石質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半人深的坑洞,坑底印著兩隻清晰的腳印,以腳印為中心,無數道細密的裂痕向著四周蔓延,最終大概延展出去十餘丈的距離,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極大的蛛網。
寧缺看著地上若蛛網般的裂痕,想像著先前那個男人從天而降的腳與夏侯迎天而上的拳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