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開始拔刀,動作很緩慢,很溫柔,所以崔援非常痛苦。
崔援捂著流血的腹部,緩慢地坐倒在椅上,臉色蒼白,胸膛不停起伏,顯得痛苦萬分,卻一時無法死去。
寧缺提著刀走到清河會館門口。
羽林軍和魚龍幫罰堂的弟子們已經完成了對清河會館的包圍。
寧缺吩咐道:“穿著我大唐官服的殺慢些,另外收屍的時候不要忘記把官服脫下來,不滿十四歲的動手痛快些。”
“遵命。”
羽林軍和魚龍幫眾齊聲應道,滿身殺意從他身旁走過。
會館裡,一名清河郡少年從樓上跑了下來,抱著椅中崔援奄奄一息的身軀,淚流滿面,哭喊道:“父親!”
一名魚龍幫漢子,把他砍倒在血泊裡。
清河會館的屠殺正式開始,到處都在死人,到處都在流血,刀鋒砍入骨肉的聲音,悽慘哭號的聲音,隨著春雨飄到很遠的地方。
寧缺提著朴刀站在清河會館的門檻外看春雨纏綿。
他衣裳上的雨水已經幹了,卻新染了很多血。
無論羽林軍或魚龍幫眾,面對某些特殊物件有些下了不手,寧缺沒有給他們猶豫的時間,選擇讓自已的鐵刀染血。
他沒有擦血,因為怎麼擦大概都擦不乾淨了。
……
……
(繼續寫著,爭取十二點半前更第二章。)
第四卷 垂幕之年第二百零六章 坐困愁城
寧缺回到雁鳴湖畔的宅院,衣衫上染著的血,被一路chun雨淋灑,此時已被沖淡成暈,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水彩畫。
很多人在等待他的歸來,等著他簽下自已的名字,完成這份和約。
無論是唐國的大臣,還是西陵神殿的天諭院院長以及使團裡的重要人物,看到他走進宅院,終於鬆了口氣。
寧缺從婢女手中接過毛巾,擦乾臉上的雨走,走到案前,把和約裡的詳細條文看了遍,沒有任何猶豫,便提起筆來準備簽字。
天諭院院長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忽然心裡閃過一絲不妙的念頭,沉聲說道:“且慢,敢問十三先生去了何處?”
寧缺還沒有回答,便有人冒雨來到雁鳴湖畔,把清河郡會館裡發生的血腥事件告知了房間裡的所有人。
廳內驟然安靜,西陵神殿使團成員臉sè極為難看,柳亦青低頭緊握著劍柄,謝承運震驚無比看著寧缺,怎麼也想象不出這名曾經的同窗竟是如此冷血。
唐國官員們也很震驚,但他們的情緒發展和西陵神殿方面則是截然相反,曾靜大學士看著寧缺微微點頭,意甚讚許,始終沉默坐在角落裡的舒成大將軍,更是用力一拍桌案,厲聲喝道:“殺的好。”
“清河會館的血案,可是十三先生做的?”
天諭院院長盯著寧缺的眼睛,聲音極為寒冷。
寧缺說道:“我做事需要向你報備?”
“那你就是承認了?”天諭院院長臉sè極為難看,厲聲喝道:“既然如此,難道你還想在這份和約上簽字?”
寧缺不以為意,雖然對方是西陵神殿使團團長,把毛筆扔回硯中,便向後園走去,用冷水洗了個澡。讓婢女泡了壺熱茶,直接去了梅園。
葉紅魚在雨廊下緩緩起身,看著他說道:“為何再生枝節?”
寧缺走到她身邊,把壺中的熱茶倒了兩杯,自取一杯握在手中,稍微溫暖些被雨水沖涼的掌心,然後在竹椅上躺下。
他說道:“大唐向來極重承諾,一旦簽字。便不好再動手。所以我當然要趁著還沒有簽字之前,先把我想殺的那些人殺死。”
葉紅魚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承諾過我不會動他們。”
寧缺把茶杯推到她的手邊,說道:“我當時答應你的是把清河會館裡的諸閥子弟送回去,我並沒有說一定會送活人回去,他們的屍首現在都在院外,神殿如果有興趣。隨時可以拉回清河,我沒有替這些人收屍的興趣。”
葉紅魚說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寧缺說道:“當然有意思,不然我為何要做這件事情?就算你覺得文字遊戲沒意思。但你也要清楚,我還沒有在那張紙上簽字,那麼我便能做任何事情。”
葉紅魚說道:“難道你不擔心會激怒我?”
“憤怒不能決定結果。就像你早就已經激怒了我,但我不能殺你,因為我控制不了局勢。同樣,你也不能決定一切,無論是掌教還在隱藏在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