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首領一聲低喝。
三名下屬保持半跪姿式,右手早已放開刀柄,平端威力巨大的軍用弩箭,瞄準林子深處迅速摳動扳機。
九根弩箭閃電般射穿猶在緩慢飄舞的落葉,準確射中那名天神般的大漢身體,然而那名魁梧大漢只是揮了揮手,拂去襲向面門的兩枝弩箭,對射中自己胸膛的弩箭根本未予理會。
大漢像石頭般的手掌被高速弩箭震的有些發麻,胸膛上的弩箭夾在輕甲裡,像站不穩的長腿蟲般顫抖兩下,然後落到地面,箭尖隱有血漬,大概只是受了些輕傷。
因為距離太遠,這波弩箭除了上述效果之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侍衛首領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望站北山道深處那個高大人影,高舉右手喝道:“待!”
三名侍衛放下弓弩,右手重新握住斜斜向天的刀柄。
因為桑桑,寧缺本來打算尋找一個機會救出車廂裡可憐的替罪羊,然而戰局變化的太快,他完全來不及反應,那名天神巨漢便出現在眾人眼前,那顆重石便自天外飛來,華麗的馬車和車裡的女子便盡數化為一片帶血的齏粉。
同情那個無名女子,還是覺得身為主人愧對小侍女的信任?總之他這時候目光落在北山道深處,臉色有些難看,。
透過使用某種修行秘術,讓那名巨漢擁有了如此狂暴不可思議的力量,但將重逾千斤的巨石丟擲如此遠的距離,依然讓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只見他臉色一片潮紅,汗漿噴湧出輕甲上的箭洞,雙腿微微顫抖,竟似有脫力的徵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如此好的機會,那十幾名錶情冷漠的侍衛沒有選擇出擊,而是依然警惕地守護在第二輛馬車四周。
穿著舊袍子的老人坐在這輛馬車上,雙目依然閉著。
忽然間,老人花白的頭髮動了起來,像是銀色的溪流般在髒舊袍子不停流淌,膝間那把橫置的舊劍開始嗡嗡鳴叫,鞘內的劍身不停碰撞著內壁,似乎急不可耐想要出世飲血。
甕……甕……甕!
鋥!
一聲清鳴!
雪亮的短劍自行脫鞘而出,在老人膝旁陡然一橫,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劍光,卷葉裂風而去,無聲凜冽直刺北山道深處,彷彿要將那尊天神般的巨大身軀貫穿!
北山道口最後的暮色與陰暗密林之間,彷彿有一面無形的鏡子,當雪亮短劍自老人膝上鞘中飛出,化為流光而去,只見密林那方,有一道隱約可見劍身的灰影呼嘯而來!
那抹如梭如電的淺灰影子,前一刻還在漫天飛舞的落葉中,後一瞬便來到了北山道口廝殺的戰場上,最開始的低沉嗡鳴在眨眼不及的時間段內變成風雷般的咆哮。
灰影速度奇快,所攜的威勢直接震碎周遭數尺範圍內的所有樹葉,如絲如絮的碎葉在影子後拖成一道筆直的線條,線的盡頭正是那位膝上已然無劍的老者。
“大劍師!”
看著那道已成風雷之勢的灰影,始終如石雕般冷靜待命的侍衛們終於面色微變,有人大叫示警。當己方最強大的老人動手,劍出膝上舊鞘直指林子深處那名巨漢時,一直隱藏至此時的敵方最強之人,也終於現出了蹤跡。
一現便是風雷大動。
在帝國境內,對方為了刺殺公主殿下,居然出動了兩名超出凡世力量的修士,甚至出動了一名大劍師,這個事實令眾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然而侍衛們的臉上依然看不到絲毫膽怯,只有絕然情緒,侍衛首領斷喝一聲:“斬!”
鋥鋥鋥鋥一連串密集的刀鋒出鞘聲連綿響起,十數把鋒利鋼刀帶著一往無回的氣勢決心,伴著侍衛們全力施為的輕吐濁氣聲,一刀一刀向身前空曠處斬去,唰唰唰唰!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厲強橫,割破空氣,斬斷意想中的山丘,布成一道密織的刀網,把膝上無劍的老人緊緊護在其中。
高速穿梭的灰影掠至刀陣之前,眼看著要被那些凌厲的刀勢斬落,卻陡然間在半空做了一個詭異的停頓,然後側向一繞,奇妙地避開刀陣集鋒之所向,嗤的一聲飛離。
出現在北山道密林裡的那一瞬,它是已成風雷之勢,看似無可抵擋,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進入真正的戰鬥之後,那抹灰影竟然走的是靈動詭異之勢!
如梭灰影轉向那一瞬間,速度急劇下降,終於能夠隱約看清楚了它的本體,好像一片極薄極黯淡的劍影,似乎隨便一陣風就能將它吹到九霄雲外去。
這樣一片薄如蟬翼,給人感覺並不比紙片更堅硬的劍影,軌跡難以捉摸,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