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了不少心事,萬一這老傢伙發起橫來,說不定弄巧反拙,反而被老傢伙所傷,豈不槽透?這些老孤獨多多少少帶有些神經質。乖戾任性喜怒無常,一言不合便可能反臉殺人,是吉是兇還難以逆料哩!
子夜將屆,九姓漁戶仍不見到來。
在城北囚禁禹大嫂一家的茅屋中,又是一番光景。
山海夜叉與水鬼在竹林灣逃得性命,對經脈被制的事將信將疑,身軀並無他狀,但用勁奔跑久了些,用勁過度,便感到有點頭暈目眩噁心而已。
兩人不敢奔回藏匿處,怕被人追蹤跟來了,在偏僻處躲至天黑,方取道過江奔向囚人的茅屋去。
兩人一面摸黑前行,一面商量善後。水鬼為人機警,道:“姓柏的那麼年輕,不可能練成子午絕脈奇技,咱們不上當。置之不理可也。”
“萬一是真如何是好?”山海夜叉又心驚膽戰地問。
“不會的,如果真被他制住,為何至今仍毫無徵兆?”
“這……這是否太過冒險?”
“哼!咱們這種玩命的人,還怕什麼風險?唉!後面好像有人。”水鬼放低聲音說,扭頭回顧。
身後鬼影俱無,但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心虛,風吹草動也會疑神疑鬼,黑夜中在草木森森的小徑中行走,不怕才是違心之論。山海夜叉心中一慌,腳下立即加快。
水鬼也心中發毛,愈走愈快,遠出三五里,只感到心跳加劇,眼前發黑,腳下一輕一重,難以支援。他往路旁一閃,扶住樹幹喘息著說道:“倦了,等一等再走。”
山海夜叉更糟,感到噁心欲嘔,坐下說:“後面沒……沒有人,真的沒……沒有人。”
“本來就沒有人。”水鬼故作從容地說。
“咱們怎辦?”
“馬上帶了金珠與禹家三老小,連夜下航.”
“馬上能走?”
“魚鷹與禿蚊,必被柏小狗追得上天無路,因此水路十分安全,咱們必須趕快。”
“子午絕脈的事……”
“放心啦2保證你無事,快走!”
接近茅屋,水鬼發出一聲咆哨,樹影中閃出兩個黑影,喝道:“站住!朋友。”
“我是老大,快傳話下去。立即準備上船,上快艇。”水鬼低叫。
兩人一面走,一面召集伏樁交待各項準備事宜。在屋前召來了四名得力助手,分派各人收拾行囊,與及四艘快艇如何延敵,如何吸引外人的注意。真正下航的船隻有兩艘,帶了禹家三老與奪來的金珠,連柏青山的辟邪劍也準備帶走,雖則這把劍並無用處,也許可賣上三五十兩銀子:一般說來,兩人相當失望的,奪來的金珠寶玩並不值十萬兩金銀,最高的估計也只值萬餘兩銀子而已,而且脫手不易,必須到杭州去換金銀,得冒相當風險。
分配停當,打發眾人離開,水鬼首先開柴門,突然僵住了。
俘虜不見了,負責看守的兩名大漢、僵臥在血泊中,咽喉已被割斷,刀尚在鞘,全無掙扎的痕跡。
把守後門的一名爪牙,被倒吊在樑上,腦袋分了家,血仍在向下滴,地面是一灘血,屍體不住搖晃,一看便知死去不久。
“哎呀!”山海夜叉驚叫,扭頭便跑。
一名小賊急衝而入,想察看兩名同伴是否還有救。
燈光幽暗,誰也沒留心廳堂中所牽的一根線。小賊的手臂一觸絃線,線無聲而斷,壁間卻“啪”一聲暴響。一枝五寸小弩飛射而出,恰好貫入小賊的右脅。
“啊……”小賊狂叫,跟艙止步伸手猛掏小弩射入處,向側扭倒。
水鬼大駭,急返大叫道:“快退,裡面恐怕還有埋伏,先包圍再說。”
二十餘名小賊將茅屋圍住,如臨大敵。
數名小賊在水鬼的指揮下,開始拆除茅屋的後壁,鑽入兩名小賊至房中搜尋俘虜,哪有半個人影,裡面專門看守金珠的兩名小賊,背上皆捱了一劍。金珠自然也失了蹤。
正在亂中,遠處突傳來了一聲令人心驚膽跳的長號。
所有的人皆心膽俱寒,有人已開始溜走。
“去兩個人看看,叫聲從河灣的小徑方向傳來的。”水鬼沉著地叫。
山海夜叉在一旁發抖,恐懼地說:“恐怕是……是姓……姓柏的來了。”
“胡說!他在城裡等咱們呢。”水鬼心中發毛硬著頭皮說。
不久,跟去的兩個人狂奔而回,老遠便狂叫道:“不好了,錢三哥十六個人,全都被人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