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閒人,其實閒人一聽巡捕兩字,已經紛紛散去了。
柏青山不得不離開,如果他堅持己見,這些巡捕不翻臉才怪,萬一給他栽上一個通匪的罪名那才冤枉也。
他向青年人看去,青年人不住呻吟,已逐漸陷入昏眩境界。
三個巡捕皆以凌厲的眼光瞪著他,似在催促他快上路。
他心中不忍,伸手想探探青年人的額角熱度。
大漢哼了一聲,踏出兩步伸手虛攔,怪眼狠狠地瞪著他,不言不動。
他只好縮手,問:“郎中快來了麼?”
“快來了。”大漢冷冷地答。
“你們……”
“你還不走?”
他籲出一口氣,只好舉步離開。回到船上,天色已經黑了。不知怎地,他對那位青年人被稱為逃匪的鄒源,始終不能釋懷,惦念不已。他並不在乎鄒源不知好歹,更不在乎鄒源頑強固執,這是年輕人可貴的氣質。無可厚非他難以釋唸的是,鄒源不像是匪徒,匪徒在生死關頭,豈肯白白放過別人的援助的機會?
不管怎樣,事情是過去了。以那位巡捕所說的情形看來,他是無能為力的,他不能介入官與匪之間,一個外鄉人在碰上這種事,除了像避瘟疫一般避得遠遠地之外,毫無辦法,一個匪徒的生死,太微不足道了。
他卻不知,當他走後不久,鄒源便因高燒而昏厥。三個公人所說的郎中並未前來,他們只躲在遠處監視著鄒源的一舉一動。
天黑了,城門也關閉了。
一個高大的青衣壯漢,背了一個包裹,手點竹杖,從橋的那一端走來,目光不住搜視橋兩側,逐個察看以橋為家的流浪漢,終於接近了鄒源。
夜色朦朧,尚可分辨人的面貌。當壯漢看清鄒源的臉容時,不由大吃一驚,趕忙拍拍鄒源的臉頰,叫道:“賢弟,醒醒!你……哎呀,怎麼熱得燙手?”
鄒源知覺已失,毫無動靜。
“賢弟,你……”
三個公人從兩端急步而至,近了。
壯漢不曾留意有人走來,急急開啟包裹自語道:“糟!他病了,先給他服下一些退燒的藥……”
驀地,身後有人冷冷地說:“不要給他服藥了,閣下。”
壯漢聞聲知警,火速扭身而起。
“他是你的兄弟麼?”巡捕問。
壯漢已看出被人圍住了,倒還沉得住氣,戒備著道:“不錯,他是在下的拜弟。”
“你貴姓?”
“姓魯。”
“哦!原來是神行太保魯二爺魯師父。”
“你們是……”
“魯師父才來呀?”巡捕奸笑著問。
“咱們少見,諸位怎認識在下魯祥?”
“呵呵!魯師父是建陽的名武師,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好說好說,在下途中有事耽擱,船沉沒在苦竹灘,幾乎是趕不來了。兄臺貴姓,咱們見過麼?”
巡捕取出腰牌一晃,說:“在下姓李,府衙門的巡捕。”
“咦!李爺……”
“請魯師父到衙門裡走一趟。”
“到衙門走一趟?在下犯法了麼?”
“在下奉推官大人手示,請魯師父去走一趟,其他的事,恕難見告。”
魯祥粗眉深鎖,一字一吐地道:“在下來自建陽,並未犯法。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又道是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在下如不知道詳細情形,既非現行犯,亦無苦主指證,要在下進衙門,恐怕難以從命。”
李巡捕臉一沉,厲聲道:“開啟天窗說亮話,你被捕了。”
“被捕?別開玩笑。”
“誰給你開玩笑?”
魯祥也臉一沉,哼了一聲把手一伸,道:“拿來,閣下。”
“拿什麼來?”
“知府衙門緝拿魯某的手令,或者提人的提籤。”
“哼!你還不配發提籤。”
魯祥冷笑一聲,冷冷地說:“如果沒有提籤,而閣下又未穿公服,誰知閣下的身分?憑你們口中的話,就能隨隨便便捕人?你們也未免太無法無天了。哼!說不定你的腰牌也是偽造的呢,再拿給我看看。”
李巡捕大怒,厲聲道:“姓魯的,你想拒捕不成?”
“在下並未犯法,何謂拒捕?走開!”
李巡捕從衣下抖出銬鏈,尚未全部取出,魯師父已冷笑一聲,猛地飛起一腳,先下手力強,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