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賣據,賣不出去的,官人,何不將我們的宅院……”
“我們的房子已經換了主人了。”
“什麼?”
“你少管閒事,快去各處把值錢的東西找來。”
“即使整座宅院賣了,也賣不了三千兩銀子。”
“把小珂賣給溫老太爺,他年老無子,早就……”
“官人,你……你說什麼?你……”她驚駭地問。
“你沒聽清楚麼?沒有銀子他得死,賣了他反而是救他。”
“你這沒良心的……”
江懷忠突然一腳喘出,踹在她的小腹上。她驟不及防,“嘭”一聲仰面便倒。
江懷忠戟指指著她,咬牙切齒地說:“你這賤人,自從娶了你以後,我江家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目下我眼看命在旦夕,你竟不替我設法,居然敢罵我?你聽清了,籌不了五千兩銀子,別說兒子我要賣,連你也賣掉並不是不可能,賣掉你們是救你們,免得與我同歸於盡。”
心芝寂然不動,已痛昏了。
江懷忠向內房走,恨聲道:“別裝死,死你也得替我把家產變賣掉。”
第一天,江懷忠躺在床上養傷,呼喝咒罵聲揚於戶外,催促乃妻趕快去找買主。
心芝一個婦道人家,不曾做過買賣,急得幾乎要上吊。
最後,她走投無路,只好硬著頭皮去塔寺,找到了真如方丈,請方丈到家中看看她收集好的一批珍玩古董字畫等物,懇求方丈去找買主。
但真如方丈直搖頭,聲稱這些珍玩不易找到買主。
即使有人肯買,最多賣個三四百兩銀子而已,而且不可能現錢交易,僅答應盡力去找買主,不必寄以厚望。
一晃眼就過了一天,在費心芝的感覺中,她已是個麻木不仁的人,她耳畔整天只有一句話在縈迴:“五千兩銀子五千兩銀子……”
把心園賣掉,五千兩銀子不難找到買主,但時限太倉促,到何處去找買主?再說,心園是費家的產業,她是江家的人,誰敢與她做這筆買賣?
費家在此地無親無故,告貸無門。她一個嬌生慣養不曾與外界接觸的少婦,到何處去籌措銀子?
果真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
也除了抱著四歲的孩子哭泣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唯一的希望在真如方丈身上,也許者方丈可帶幾個施主前來買珍玩,但願能籌得一二千兩銀子應急。
次日一早,江懷忠已經可以走動了。馮大爺的爪牙並不曾下重手打他,打壞了豈不是斷了財源?
她到了內堂,大叫道:“三嫂,吃的東西準備好沒有?”
三嫂不見了,唯一照管門戶的老僕也不見了。
費心芝一夜不曾閤眼,抱著愛子在空茫的大廳坐了一夜,秀目紅腫,失魂落魄欲哭無淚。
他到大廳,不由無名火起,厲聲問:“賤人,昨晚你到何處去了?”
“我在此地坐了一夜。”心芝木無表情地說。
“哼!昨天你找到了多少銀子?”
“妹妹房中剩下的一些首飾,約可值一二百兩銀子。”
“見鬼!兩三百兩銀子還不夠付利息。”
“官人,這些帳到底……”
“不許你多問,快弄早餐。”
“三嫂行前,已準備好食物,官人可到廚下……”
“三嫂呢?”
“她走了,她們都走了。”
“這老賤狗!哼!你還不快去找銀子?”
“官人……”
“你去不去?”他一把抓起她的髮髻厲聲問。
她懷中熟睡的小珂被驚醒了,大哭了起來。
“啪”一聲響,他一掌把小珂打得哭聲更猛,咒罵道:“哭衰哭敗,再哭打死你這小畜生。”
心芝緊緊地抱住小珂,尖叫道:“官人,你怎麼打他出氣?你……”
他勃然大怒,抓住心芝的髮髻一拖,拖出大環椅向後一掃,母子倆跌成一團,小珂的哭聲驚天動地。
“我出去找錢,回來再收拾你。”他恨恨地說,出廳便走。
“天哪!”心芝錐心泣血地伏地痛哭。
剛降下階,他臉色大變,駭然止步。
院門不知何時開啟了,院門口人影出現,馮大爺揹著手踏入花徑,後面帶了四名打手,遠遠地便看到他了。
他正想溜走,馮大爺已桀桀大笑道:“江老弟,你果然搬到此地來了,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