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魔女似乎並未將同伴的話聽進耳中,目不轉瞬地注視著柏青山,臉上卻毫無表情,而目光卻暴露了內心的秘密,閃耀著興奮火熱的異樣神采,久久方問:“你便是柏青山?”
“哼!”他恨恨地以哼作答。
“你既然不是他們的同謀狗黨,為何而來?”
他籲出一口長氣,切齒道:“在下本想至貴寨與你有事相商,沒料到你竟是人性已失的狂人瘋子,罷了,落在你手,在下認命。”
無鹽魔女沉靜地一笑,柔聲道:“我要帶你入寨,你的生死看你的造化了,走!”
柏青山重傷尚未復原,無法抗拒,更被制了軟穴,連站都站不穩,只好認命。
少女正要將他抗上肩,他大聲說:“為何不解在下的穴道?在下跟你們走就是。”
少女冷笑道:“你在谷外透過關中那群小丑的三關攔截,身手極為高明,沿途你可能會反抗的。”
“你們怕在下反抗嗎?”他問。
“不能不防範於未然。”
無鹽魔女突然問:“你的藝業既然敢向關中群雄叫陣,為何卻這麼容易便被我這位侄女擒往了?我看你到底有何陰謀詭計,本寨主必須弄清楚。”
他嘆口氣,苦笑道:“在下已是半條命的人,敗軍之將不足言勇。”
“怎麼回事?”
他將昨晚誤闖茅舍,看到村夫婦殺人梟首,激於義憤出面救人,被中州雙奇從背後偷襲,內腑重傷功力已散的事說了,但對行動自療絕處逢生,遇老道贈藥相助的事,隻字不提。
無鹽魔女一怔,說:“在中州雙奇的風雷神掌合力一擊之下,你仍然活著,恐怕難以令人相信,脫下他的上衣。”
少女應聲脫去他的上衣,無鹽魔女在他的背部察看片刻,再伸手探索他的胸部經脈,方滿意地說:“唔!不像是苦肉計,你共捱了四掌,幸而掌未及體,你也曾運動相抗,因此心脈未受波及,你能在如此惡毒的雷霆一擊下苟全,可能是你的祖上有德。”
“別挖苦人了,落在你手中,反正也活不成了。”
“等我查出你確是與他們無關,也許你死不了。”
“在你這種惡毒魔女的不歸谷煉獄寨逗留,在下不敢存任何奢望。”
“你倒是看得開。”
“在江湖上混的人,誰又看不開。”
“你似乎膽氣不弱,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好說好說,寨主誇獎了。”
無鹽魔女解了他的軟穴,笑道:“你的傷要不了你的命。”
“能活多久,在下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魔女信口說,臉上的肌肉沒有任何表情流露。
“寨主言外有物,在下可聽出弦外之音,但未解其意而已。”
“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
“百日之內,傷可復原。”
“在下能活一百天?”
“那得看你是不是想活。”
“寨主之意……”
“以後再說,時光不早,走。”
少女走近,將外衣給他穿好,說:“走,你得放明白些,沿途你如敢有所異動,休怪姑娘心狠手辣。”
“姑娘似乎對在下頗有顧忌呢?”他笑著說。
“你少給我油嘴。”少女微慍地說,將他向前一推。
至少,目下他是安全的,在人矮簷下,怎敢不低頭?他順從地依命舉步。
不久,到了一處陰森的山坳,少女將他一掌拍昏,抗起便走。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身在山谷內的遮天蔽日古林中,朝霞滿天,但霧氣仍濃。
少女命他自行走動,一行人穿林而過,他看出所經處雖然不是路,但仍可分辨有人行走的跡象,兩側的大樹幹上,不時可以看到一些不易為人察覺的記號。
他明白,已經進入不歸谷了,不歸煉獄,來者不歸,他已身入險地,不知是否能歸了。
出林不久,霧氣漸消,只見四周群峰四合,絕崖插天,穀道狹窄,依山勢曲折蜿蜒北行,眼看山窮水盡,轉過山壁,卻又別有洞天又現佳境。
小徑出現,小溪一線水色清澈。
對面一座百尋絕壁,刻了三個徑丈的擘窠大字:“不歸谷。”兩側,共有八個稍小的字,刻的是:“不歸煉獄,來者不歸。”
轉過絕崖,眼前視野開展,進入了煙霧瀰漫、奇巖怪石羅布、處處有不測、殺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