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欲狂,長揖為禮道:“老前輩此恩此德,晚輩永銘心坎,容圖後報。”
他匆匆背起心蘭,臨行,欠身問道:“老前輩肯賜告大名麼?”
“我,天荒叟!”
“什麼?”他駭然問。
“老夫從地府爬回陽世,其實老夫並未死。”
“那……他們……”
“他們四個人是老夫的好友,都想宰了老夫,每個人都潛入老夫的內室找劍譜,在老夫的心坎穴上點了一指,再逃開轉回來探其他同伴的口氣以示清白,他們都該死。”
地老婆婆盯視著柏青山遠去的背影,向天荒叟問:“老伴,真放他們走?你不該放他們走的。”
天荒叟沉靜地一笑,沉聲道:“這一對青年人相愛甚深,殺之不祥。如果我所料不差,小夥子他要存心拼命,咱們不一定能將他置於死地。老伴,你不愛惜這一雙真誠相愛的好佳侶?”
“但……這裡的事……”
“算了吧,這裡的事,就讓他公諸天下吧。”
“那……”
“這四個狠心狗肺的,死有餘辜,讓江湖人知道他們的下場,也是功德無量。”
“但……日後咱們將永無寧日。”
“讓他們來找好了,天荒叟豈是怕事的人?”
“這樣吧,老伴,我們遷至江南隱修,如何?”
天荒叟沉吟片刻,說:“好吧,我們到江南,能拋卻塵緣,也是福氣。動手,我們把這四個畜生埋了吧。”
“黃泉孤魂尚未斷氣。”
“埋了。”天荒叟兇狠地說,恢復了獰惡的神情。
柏青山背了尚在昏迷狀態心蘭,向北面的山谷狂奔。他的真誠居然感動了被江湖人視為毒蛇猛獸的天荒叟,居然令天荒叟大發慈悲網開一面放過了他,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奔出三五里,心中的大石方行落地。
他聽黃泉孤魂說,歷城六大鎮之一的王舍人莊在西北,但這一帶沒有路,必須越野而走,便認準方向,在這一片丘陵地帶全力飛趕。
看日色,已是午牌初。距約會時刻,僅半個時辰。
終於,他看到前面出現一條河谷,河旁有一個小村莊,一條小徑向北行,有路可走了。
山坡下,樵徑中出現一位樵夫,挑著一擔枯枝,正向兩裡外的小村走。
他大白天背了一位姑娘趕路,未免有點扎眼,因此看到了村莊,心中狂喜,打算將姑娘安頓好,自己便可安心獨自前往臥牛山赴約。
他飛掠下岡,趕上了樵夫,叫道:“大哥請留步,小可有事請教。”
樵夫聞聲止步,放下了擔,轉身訝然問:“咦!客官為何這般狼狽?”
他拭掉額角的汗水,苦笑著行禮道:“一言難盡,小可在山區遇上賊……”
“老天!遇上賊?”
“是的,小可逃了出來了,但女伴受了傷。請問大哥,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叫港溝。”
“到華不注山還有多遠?”
“哦!遠得很。你沿溝溪向北走,到王舍人店再問問。”
“華不注山不是在小清河旁麼?”
“對,港溝溪經過王舍人店,向北流入小清河。”
“謝謝大哥指引。請問港溝村有店投宿麼?”
“呵呵!這裡一年到頭不見半個外客,哪來的客棧?老弟臺放心,到村中還怕沒人款待你們麼?”
“謝謝,小可先走一步……”
“且慢!”
“大哥……”
“不久前,有一批小賊從南面的燕窩棚山谷出來,在港溝村逗留了片刻。如果老弟是避賊的,最好不要入村,恐怕他們在村中留有眼線。”
“那群小賊往何處去了?”
“往北走了,每個人都有坐騎。”
“哦!你們不怕賊?”
樵夫搖搖頭,苦笑道:“怕什麼?附近一帶沒有大戶,賊人眼高於頂,還不屑光顧我們這些苦哈哈哪!”
辭別樵夫,他灑開大步急走。聽說賊人曾經過此地,不由他不心中懍懍,把心蘭留在此地,他委實不放心。
透過港溝村,他不敢將心蘭留下,揹著人向北趕,沿小徑向北又向北,急如星火,不敢耽誤片刻。
小徑沿溪向北行,沿途仍有不少山丘,可看到田地了,麥浪起伏,人煙漸眾。
自從由淮安府渡過黃河之後,沿途便不斷髮生意外,雖有中州雙奇六位義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