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馬匹,苦笑道:“前蹄已折,兩匹坐騎都完了。”
“糟!我們……”
“只有用腿走路,希望天亮時可找到人家買馬。”
“那就走。”
他拔劍出鞘,刺死廢了的坐騎,嘆口氣動身趕路。只趕了一個更次,兩人都累了,趕得太急需要歇息。
他看看天色,說:“天快亮了,咱們找地方歇息,不能再趕了,不然明天便得躺下啦!”
剛倚樹假寢,聽到了蹄聲,兩人並不介意。
不久,兩匹健馬從南面飛馳而來,騎士伏鞍策馬,急掠而過,黑夜中看不清身影,不知騎士的來路。
他確已倦了,倚坐樹幹上,不久便進入夢鄉。
心蘭則倚在他的懷中,比他睡得更沉。
馬群不斷地飛馳而過,他們不加理會,休息要緊。
一覺醒來,紅日在天。
這天是四月十五日,距約會期僅有一天半,而他們距臥牛山寺還有四百餘里。
柏青山首先醒來,注視著偎在他懷中睡得正香甜的心蘭,看了她那清澈的臉容,不由心潮一陣洶湧,無限憐惜地,輕撫著她的秀頰,輕輕嘆息一聲,自語道:“痴心的姑娘,我恐怕要辜負你了。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是我不得不慧劍斬情絲,君子愛人以德,我……唉!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如此待你了。”
他輕輕地挺身而起,佩上劍,正想喚醒心蘭,驀地,感到一陣心悸,沒來由地心潮激盪,油然而生警兆。
他舉目四顧,沉靜地掖好袍袂,最後,目光落在路北山坡上的樹林前緣,沉靜地叫道:“什麼人?不必鬼鬼祟祟,出來說話。”
心蘭一驚而起,本能地一手抓劍,一手抓住琴囊,急聲問:“青山哥,怎麼了?”
“我們已身陷重圍。”他沉靜地說。
“是什麼人?”
“不知道。”
心蘭迅捷地佩上劍,熟練地取出了雷琴調絃。
北面的林緣,首先出現了十六名兇悍大漢。
接著,出來了三名身材像門神般的巨人,領先那人怪眼似銅鈴,挾了一根精光閃亮的鐵棍,吼道:“橫行天下,立寨蒙山。我,蒙山山君飛豹卞豪,小子,你是什麼人?”
柏青山哼了一聲,亮聲問:“卞當家,你要找什麼人?”
“柏青山。”
“正是區區。”
“你來得好。”
“我柏家祖居沂州數百年,似乎從未與蒙山的好漢有過節。卞當家在蒙山建寨不足十年,柏家已經北遷,咱們似乎並無交往,但不知卞當家找柏某有何貴幹?”
“卞某是受朋友之託,你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把你那位朋友叫出來。”
飛豹卞豪鼓掌三下,道:“瞧,卞某的朋友來了。”
路對面的樹林中,鑽出八名衣褲襤褸的化子爺。
柏青山哼了一聲,他認得其中之一,那是四海團頭古飛揚。
古飛揚嘖嘖笑,笑完說:“姓柏的,老要飯的早就說過,你在江湖上將寸步難行,不錯吧?”
他也哈哈狂笑道:“柏某已從南半壁江山倦遊歸來,似乎遊蹤萬里寫意得很,一無梗阻,二無風險,你閣下的話,並不符實,對不對?你把蒙山的好漢請出來擋路,要卞當家替你擋災,太說不過去吧?”
飛豹卞豪厲聲介面道:“小輩,你說什麼擋災?說話給我小心了。”
他示意心蘭準備動身,舉步走上小徑,大聲道:“諸位,柏某要趕路,沒有閒工夫與諸位磨牙,柏某請卞當家允許借路,尚請慨允。”
“你明知咱們不會允許的。”
“不允許又如何?”
“去年你在望魯店管閒事,在塘官屯打了什麼人?”
“哦!你是指泰山雙雄展文展武兄弟倆?”
“在鮑山……”
“在下打發了泰山雙雄的一些黨羽爪牙。”
“這就夠了,蒙山的英雄與泰山的好漢唇齒相依,你打了泰山的好漢,蒙山的英雄自不會坐視。所以即使不衝丐幫的樑子來出頭,憑展兄昆仲與你的過節,咱們蒙山的英雄便有足夠的理由留下你了。”飛豹聲色俱厲地說。
“咱們丐幫的弟兄也打算埋葬了你。”四海團頭惡狠狠地介面。
他向路南瞥了一眼,問道:“你們另一批人又是誰?”
“如果咱們留不住你,你就會知道是些什麼人。”飛豹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