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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輝老爺子的遺囑在愛子缺席的情況下宣佈了。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的異議。傍晚,林無意在母親和兄姐侄子(外甥)的守護下醒了過來。看到親人手臂上黑色的袖章,林無意在母親的懷裡仍止不住地傷心。在他稍稍平靜一些之後,律師又當著眾人的面再次宣讀了一遍遺囑。對遺囑的內容,林無意更是毫無不滿的反應,只是在聽到父親把山頂的一座別墅和主宅的書房留給他之後,他有短暫的停頓,接著眼淚湧出。
“林無意先生, 您對遺囑有什麼異議嗎?”
林無意靠著母親呆呆地搖頭。
“您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出。”
“我,沒有,要求……”林無意閉眼,淚水滾落。
“有一樣東西,林正輝老先生要我轉交給你。”律師拿出一把鑰匙。一看到那把鑰匙,林無意死死咬住嘴,泣聲顫抖。他雙手接過那把鑰匙,用力攢入手心。
“林正輝老先生說他保留了一些您兒時留下的東西,還有您給他的信件,都在山頂別墅的箱子裡。”似乎是不想其他人有什麼別的想法,律師當眾說。
“我知道……我,知道……”林無意想停止哭泣,但是太難了。他知道爸爸的那口寶貝箱子裡有什麼。
“林正輝老先生的遺囑全部宣讀完畢,有任何的疑問都可以來找我。”向林家人點頭示意,律師退出了林老先生生前的臥室。林於之出去招來管家送律師出門。
父親的死給林無意的打擊非常沉重。醒來的他吃了一點粥之後又昏睡了過去,手裡還牢牢握著父親給他的那把鑰匙。林照東和林照羽不放心他一個人睡,商量之後,他們讓林於鴻晚上陪夜。郭佩佩回來了,林於之理所當然地得和妻子睡一個屋。第二天還有答謝治喪委員和賓客的“解穢酒”,草草吃了晚飯,大家也都去歇著了。累到極點的林於舟也不管認不認床了,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沈笑微和他睡一間屋,也是腦袋一挨枕頭就意識模糊。只不過想到那個傷心至極的人,睡著的兩人眉心還帶著幾分沉重。
林家大宅陷入了沉靜,每個人都累壞了。林於鴻洗了個澡,吹乾頭髮,穿著睡衣的他在林無意的身邊坐下,手上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林無意帶著淚痕的臉。想他長這麼大何曾給誰擰過毛巾,甚至給對方擦臉,就是自己的兩個兒子林於鴻也沒做過這種事。但這個男人回來後,他已經破例兩次了。
聽著林無意呼吸的時候都偶爾會抽噎幾聲,林於鴻就覺得父親和大伯給他的這項任務有點艱難。他本身就是一個感情不是太濃烈的人,在如此難過的林無意身邊,他很難睡得好。但拋開這個,林於鴻並不排斥今晚的陪夜,就如他不排斥那天晚上和另外三人陪著喝醉的這人一樣。
等了一會兒,林無意沒有再流淚,林於鴻去浴室放了毛巾,然後回到床邊。拉開林無意身邊的另一條被子,他躺下,抬手關了檯燈。
“爸……”
一人低低的喊了一聲,下意識地朝溫暖處挪了挪。直到貼到對方了,他又低低喊了聲“爸”,沒了動靜。林於鴻的額角一抽一抽的,有點體會到林於舟那晚的心情了,真是糟糕。兩人之間隔著兩條被子,林於鴻轉身背對林無意,任命地閉上眼睛。林於鴻也很累了,不一會兒,他的意識就模糊了。
不知睡了多久,林於鴻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醒。從深度的睡眠中艱難地抽離,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檯燈。那種聲音因為他的醒來更加明顯,當林於鴻用兩秒的時間聽清楚那是什麼聲音時,他瞬間清醒,迅速開啟臺燈,轉身。
光線刺眼,林於鴻卻沒有時間去適應光亮。他摸到林無意馬上扶起他,大喊:“無意!無意!”
“呵哈……呵哈……”
林無意大張著嘴,呼吸困難。終於適應了光亮,林於鴻睜眼,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凍結。一把掀開被子,抱住林無意,林於鴻挪到床邊飛快地套上脫鞋。一個使力,抱起臉色發紫的人,他幾步衝到門邊。困難地開啟門,他直接對著無人的過道大喊:“於之!於舟!笑微!”
緊接著,他把林無意往上抱了抱,衝出去。
“於之!於舟!笑微!快出來!樓下有沒有人!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沉睡中的人被林於鴻的叫聲驚醒。林於之幾乎是瞬間從床上跳起來,抓起睡袍就往外跑。林於舟醒了,沈笑微醒了,林照東、林照羽、林照貞統統都醒了。
“於鴻!怎麼了!”
林於之從樓下衝下來。
“去醫院!馬上去醫院!你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