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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部分

登康。

他盤腿坐在地上,低聲唸誦著經咒,雙臂平伸,手裡握著一串珠子。藉著手機閃光燈的亮光,我看到他面前的並不是什麼長條岩石,而是個簡單的供桌,好像是木製的,上面擺著不少東西,有盤有碗,似乎還有一些骨頭狀的物體,泥草夾雜,實在看不太清楚。

我和方剛靜靜地看著,登康又唸誦了十幾分鍾,慢慢站起來,伸手用力去推供桌。這供桌是木製的。很容易就被推翻,看到底下有個長方形木板,與地面平齊,從外表看,似乎是棺材的蓋子。

“這是什麼?”方剛忍不住發問。

登康並沒理我們,而是伸手去掀棺材蓋。他的動作很笨拙,好像在夢遊一樣。我忽然看到旁邊有一根什麼東西半埋在土裡,過去伸手拔出來,是根鐵鍬,看來就是當初給這口棺材挖坑用的。不知道被雨水澆了多少次,鍬柄上全是乾硬的汙泥。

方剛接過我手裡的鐵鍬,用尖端去撬棺材蓋,棺蓋明顯並沒有釘牢,幾十下之後就撬鬆了,登康用力一揭,整個棺蓋都被揭開。方剛手快,攔腰將登康抱住往後拉,一股濃烈的腐敗屍臭味湧出來,雖然我已經躲得很快,但還是聞到了。差點沒吐出來。

登康盤腿坐下,又開始唸誦經咒,這回聲音大了很多,幾分鐘後,我和方剛才敢走上去,用光亮照棺材內部。裡面勉強能看出躺著一具枯骨,半泡在腐爛的屍液中,身上穿著衣服,但已經完全看不出顏色。

我嚇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方剛問:“這是什麼傢伙?”那邊登康走過來。在棺材前重新坐下,把手裡的那串骨珠末端扔進棺材裡,右手握著另一端。忽然,登康停止唸誦,大口喘著氣。然後垂下頭,一動也不動,連氣也不喘了。

“他怎麼不動了?”我問。方剛走過去,伸手剛要推登康,卻聽到把頭垂到胸口的登康又在低低念著什麼。這種經咒聽上去很奇怪。以前從沒聽登康念過,似乎阿贊洪班、巴登和Nangya他們也沒有,但當初我和登康在那空沙旺以北的阿贊尤家中似乎聽到的就是這種。登康似乎念得並不熟練,念念停停。

方剛連忙把手縮回,後退幾步。生怕干擾到他。我覺得後背又癢又燙,疼痛難忍,把手伸到背後用力撓著,可怎麼也沒用。方剛看了看我,走過來把我的襯衫下襬撩起,用手電筒照著,低聲說:“全都腫起來了,他媽的。”

我明白這些當初讓阿贊Nangya紋刺的驅邪咒,只要在陰氣極重的地方就會有反應,這就像有些人紋了五條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覺得面板髮熱一個道理,只不過Nangya給我刺的這個效果更加明顯。

登康像行屍走肉似的唸誦了二十多分鐘,他慢慢抬起頭,緩緩收回骨珠,戴在自己脖子上。再伸手從棺材中把那具屍骸的頭骨抱出來。這屍骨顯然已經在棺材裡泡了幾年,骨骼之間完全脫離,很容易就抱出來了。登康將頭骨端端正正地放在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柄摺疊小刀,撩起左臂衣袖,用刀從上臂劃到手掌。割了長長的一條傷口。

鮮血瞬間流出,登康抬高左臂,將左手中指頂在頭骨的頂部,讓血緩緩流在骨頭上,不多時,骨頭就已經被鮮血浸滿,一條條的血痕流下來。登康繼續唸誦那種奇怪經咒,十幾分鍾後,他喘氣開始吃力,我想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可又不敢打擾。

這時,登康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我連忙過去扶起,方剛把襯衫脫下來。用力系緊登康的左臂上方,讓血液暫時流通不暢,以免流得更多。

我看到被登康推倒的供桌旁散落著很多小石像,看上去很像拍嬰,就走過去拿起一個來看。敲掉上面的泥土,果然是拍嬰,無論大小和形制,都和以前魯士路恩從古墓中挖出的那些一樣。

難道這些也是古墓拍嬰?我招手讓方剛過來看,他說:“你還記不記得,之前登康去問過鬼王。鬼王說這個勞差專門在深山裡修古代高棉的拍嬰法門?”我連連點頭說記得,看來就是這個了。

方剛讓我把這些拍嬰全都帶上。可我並沒有工具,最後只好也脫下襯衣,把能找到的六七尊拍嬰都打包好,再將兩隻袖子系在腰間,算是腰包。

我和方剛架起登康就往樹林外面走,忽然方剛停下腳步,讓我把那顆頭骨帶上。我只好單手抱著頭骨,另一隻手攙扶登康,這顆頭骨上面全是鮮血。又滑又粘,我暗想你怎麼不拿著,非讓我帶這種晦氣的東西。

天已經開始矇矇亮,方向感早就沒有了,正在我發愁怎麼回到帳篷那邊的時候,方剛對我說:“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我倆停住腳步,豎起耳朵,果然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