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汽車上,我既緊張又害怕。完全無睡意,我就掏出手機翻看。每天都會收到不少簡訊和QQ資訊,看到有求財的、求子的,老客戶要給朋友代買的等等。其中有一條簡訊內容是:“田七先生,你相信報應嗎?”
這讓我感到意外,因為平時很少有人找我閒聊,看號碼又是個陌生的。心想估計是那種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人,聽說泰國佛牌神奇,但又與自己受到的教育相牴觸,所以想來問我。
我回復:“相信。你有什麼事?”
那人沒回,我看了一下那條簡訊的傳送時間。是下午,應該是早就睡著了。
到烏汶時東方已經開始矇矇亮,先去方剛收買的那人家中,讓他把死嬰儘快送過去。那人只有一輛摩托車,我和方剛用繩子把冷櫃捆在摩托車後座上,讓那人馬上出發。
不到一個小時,那人回來了,稱東西已經送過去,還說他剛進屋,阿贊屈帶就說好大的怨氣,看了看冷櫃裡的死嬰,就付給他兩萬泰銖。
方剛問:“阿贊屈帶家裡還有誰?”那人說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徒弟,另一個是臉上有傷痕的中年男人,每隔兩三天都會來找他一次。不用說,肯定是姜先生了,方剛按約定把那兩萬泰銖當成辛苦費付給那人,告訴他要絕對保密,那人連連答應。
按那人的描述,阿贊屈帶住在烏汶西北部樹林邊緣的一座竹樓中,附近有幾戶民宅,比較偏僻。方剛對我說:“我倆就在這附近先住下,我朋友會隨時通知我訊息,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
等待的時間很焦急,連有客戶給我發簡訊詢問的生意都沒心思搭理。兩天後的下午,負責盯阿贊屈帶的人給方剛打電話,結束通話後他告訴我,又有人給阿贊屈帶送了一具死嬰,還商量稱要在今天午夜施什麼法。我問那人是怎麼看到阿贊屈帶家中的情況,還能聽到他說話。方剛說:“阿贊屈帶住的是普通吊腳竹樓,底部堆著很多雞籠子,他就是藏在那裡偷聽到的。要是晚上就更方便了,躲在窗下就能偷看,附近也沒什麼居民,不用擔心被發現。”
他拿出烏汶地圖,用紅筆在上面畫了兩個小圈,再劃出最近的路線。這兩個小圈分別是阿贊屈帶的住所,和姜先生落腳的旅館,兩地距離大概有五六公里。
方剛掏出手機打電話,聯絡了那個負責盯姜先生的人,他稱姜先生還住在烏汶的那家旅館中,現在都在屋裡沒出來。
“走,去和姜先生做個臨時鄰居。”方剛記下地址,開車帶著我來到烏汶西北的某旅館。這裡比較偏僻,附近全是樹,旅館對面只有一家很簡陋的餐廳,方剛的那位朋友就在這裡負責盯梢,我很佩服他,每天拿兩百泰銖,要在這裡一坐就是一天,除非姜先生出去,否則他也得在這耗著。方剛給他兩百泰銖,讓他可以暫時解放了。
我倆找個靠窗位置坐下,叫了一份湯慢慢喝。我說:“咱們不是要在這裡坐到半夜吧?”
方剛白了我一眼:“你也可以坐在姜先生的房門口等著。”我沒了話說,只好坐著喝湯。喝的過程中,方剛叫來餐廳老闆,向他打聽距離這裡最近的警局電話號碼,餐廳老闆去翻電話本,告訴他警局就在從這裡走出去三四條街,沒多遠,又把地址和電話號碼抄給他。
我問方剛要幹什麼,他把寫有號碼的紙條放進襯衫口袋:“留著,早晚用得上。”
幸好這家餐廳是24小時營業,我倆從傍晚坐到十一點鐘,幾個小時內叫了四份冬蔭功湯,我跑了十幾趟廁所,方剛也去了幾次,我幾乎都想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喝冬蔭功了。
十一點出頭的時候,我正拄著腮幫子打盹,方剛碰了碰我,把身體向後仰去,我連忙躲在窗邊,藉著夜色,看到有個人影從旅館裡走出來,站在路邊左顧右盼。說實話我都沒看清是不是他,因為月光沒那麼亮,只是覺得眼熟。方剛這傢伙似乎是夜貓眼,立刻撤身走向大門,我也連忙掏出鈔票放在桌上,站在方剛身後,透過餐廳的玻璃側門偷眼向外看。
方剛低聲說:“姓姜的在猶豫什麼,難道在這裡還想叫到計程車?”
幾分鐘後,有一輛摩托車從這裡駛過,姜先生抬手去攔,又掏出錢遞給開車者,坐在後座開走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姜先生是想順路攔車。我笑著:“可能是平時佔便宜佔慣了,連出行都想搭個順風車。”
我和方剛出了餐廳,開著皮卡在後面慢慢跟隨。距離拉得很長,並沒有急於跟上,反正我們認識路線。照圖上所標的路線,遠遠看到前面有幾座竹樓,把車停在路邊,方剛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有個人從一座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