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洪班生了重病,村長帶著不少人來看望,問我們是什麼病。我們當然不能說實話,只說洪班師父在泰國染了風寒,剛好,準備在村裡多恢復一陣子。
村長很不高興:“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了,都說東南亞的那幾個國家特別亂,壞人也很多,還回去幹什麼!”
當晚,洪班在我們的攙扶下進了後山,來到洪霞的墳前,老謝很難過,一個勁地磕頭,看來是心中有愧。其實我也不舒服,要不是被熊導遊那筆生意的優厚條件所麻痺,也不會搞成這樣。
“這裡是埋葬我妻子和女兒的地方。”洪班指著旁邊十米左右地面擺著的兩塊岩石。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發現這兩塊石頭幾乎是一樣大的。我們三人分別在兩塊岩石前磕過頭,心想她們也真是沒福氣,偏偏遇到瑪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因為洪班身體弱,起碼半年內都不能修法,我拿出早在昆明就取出的五萬塊錢交給洪班,讓他這段時間多補身體。這錢也是我從熊富仁身上賺到的,現在洪班失去法力,我這錢拿得也不安心,於是都給他。洪班開始不收,老謝說:“叔啊,你就收著吧,把身體儘快養好,繼續修習儺巫咒,以後還得為村民們服務呢。”洪班這才收下。
晚上又下起雨來。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洪班的女兒就睡在床邊,外面有個黑影在低聲唸誦經咒,他女兒慢慢爬起來,走出屋去。我很想叫她,可全身都不能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輕輕推門出去,再把門帶上。
我猛然驚醒,坐起來呼呼喘氣。方剛睡在旁邊的床上,並沒有睡著,轉頭看著我問怎麼了,我說:“她、她跑出去了,快追回來!”
“誰跑出去了?”方剛疑惑地問。我說是洪班的女兒,讓瑪丹給引出去了。方剛失笑,沒再理我。翻個身繼續躺著。我這才明白過來,只是個噩夢。
我們三人在洪班家住了七八天,得告辭了。早晨,洪班早早為我們做好飯菜,吃完後。洪班把碗筷拿到廚房,對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就向後院。我看到方剛和老謝坐在床邊聊天,就悄悄出了屋子,也假裝溜達,來到後院。洪班進了後院的那個房間,也就是當年瑪丹居住的,我隨後跟進去,他把一個小布包給我:“再回泰國的時候,替我轉達一下對登康和阿贊巴登兩位師父的感謝。大恩不言謝。而我今後可能不會再去泰國,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報答,只有感謝。另外,請幫我把它交給阿贊Nangya,就說是我送她的禮物。今後恐怕再沒什麼機會見面。希望能對她修法有所幫助。”
看著這個扁扁的小布包,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也不好多問,就說放心,肯定幫你帶到。心想為什麼要送給阿贊Nangya禮物。他平時和阿贊Nangya也沒什麼交情,見面次數也不多。這時方剛在外面喊我,我連忙把小布包收進皮包,出了後院。洪班把我們三人一直從村落送到鎮上,再幫我們僱車去騰衝縣城。
汽車緩緩開動,已經駛出很遠時,我忍不住回頭看,見洪班仍然站在路旁,靜靜地望著我們的方向。
在車上,我還在回想洪班給我們講的那些事。很不能理解。我在泰國這幾年,所遇到的人當中,無論阿贊還是普通人,恐怕洪班是最好的了。即使他後期來到泰國修黑法,也只是為了加持佛牌。施法只驅邪和解降頭,從不接落降的生意。而之前在雲南,他們家世代都是巫醫,為村民謀福,應該是有大福報的人。可為什麼他的命運這麼慘?洪老伯摔下山崖,也算是橫死,洪霞就不用說了。到了洪班這裡,本應該安安穩穩過平淡日子,卻又遇到瑪丹那個毒貨,搞得妻女俱亡。
那些無惡不作的人都活活好好的,比如熊導遊和阿贊尤,可洪班這樣與世無爭的好人,為什麼卻落到如此地步,到底是為什麼?我想破了頭也想不通。
失去法力的洪班,到現在就算是退出泰國的阿贊舞臺了。我原以為今後基本不會再見到他。可沒想到的是,後來因為某個關鍵時刻,我居然又和洪班再次相遇,當然那是後話。
來到長途汽車站點,我們踏上了回昆明的高速公路,由昆明轉機到廣州再回到曼谷,老謝仍然是那模苦瓜相。我說:“我帶你去大城見阿贊Nangya去,以後你就跟她合作,還有什麼可愁眉苦臉的?”
老謝猶豫著:“阿贊Nangya和你是很熟了,可跟我沒做過幾次生意,她、她能願意和我合作嗎?”
方剛失笑:“為什麼不能?她也是法師,加持佛牌和施法也是為了賺錢蓋廟,除非你光合作不給錢。”老謝連忙說錢是肯定要給的,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