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躲閃不及,或者說他也沒有要躲閃的意思。鮮血從傷口處噴射出來,賀山的氣息越來越弱。他的臉上卻依舊掛著一抹笑容,比起先前的癲狂,這笑容更多的是釋然。
他似乎看到了年輕時嬌憨可愛的曹想容衝著他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他的心。
在他還只是一個瘦弱骯髒的乞兒時,無意間撞到了曹家的車駕。
那時候的他本以為他會被亂棍打死,可是想容卻讓他們放過了他,還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人買了些包子給他。
那個包子,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後來他因緣際會,成為了雲穆的書童。再見到想容,她是雲穆的青梅竹馬,一顆芳心都系在雲穆身上。
雖然心中苦澀,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守護,即使在這過程中,不斷地染上各種獻血,他也不曾後悔過。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即使心中知曉,她對他只是利用而已。
那幾個夜晚,是他這輩子中最美好的記憶。她生下了他們兩人的孩子,為了孩子的地位,他願意背叛雲穆。
只可惜……滿腔的算計,最後也只落得這樣慘淡的下場。
賀山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原本胸口的疼痛似乎也滿滿遠離了他。
想容身上穿著那件他最喜歡的杏黃衣裙,明豔可愛。她朝他緩緩走了過來,牽起他的手。
賀山終於笑了,然後這笑容就這樣永遠定格在他的臉上。
……
雲穆喘著氣,他最近的身體不太好,剛剛那動作便用掉了他不少的力氣。
地上賀山已經沒有了氣息,身體漸漸冰冷起來。
雲穆看著手中沾染上賀山血液的劍,嫌惡地扔到一邊。儘管親手殺死了賀山,他心中卻沒有太多的喜悅。即使賀山死了,他所受到的侮辱和痛苦也不會因此減少。
“吳航。”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
護衛聽到他聲音,立刻進來,“大人。”
雲穆最後看了一眼賀山的屍體,聲音像十二月的天氣一般,冰冷沁骨,“將賀山的屍體丟到亂葬崗中。”
吳航點頭,什麼也不問,直接將賀山的屍體給拖了出去。
雲穆看著地上的鮮血,怔怔地出神。
賀山的死亡,也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怒火和憎恨。賀山死了,可是帶給他最大侮辱的曹想容卻還活著,儘管她已經瘋瘋癲癲了。
直接殺了她?
雲穆搖搖頭,緊緊只是死亡的話,那麼太便宜她了。憑什麼她在做了這麼多錯事後,還能瘋了逃避掉這一切。他要她好好活著,清醒地品嚐到最後的報應。
雲穆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心,眼神狠厲。
……
雲夕和雲深一邊吃晚飯,一邊看著雲六一個人分飾兩角,手舞足蹈地重新展現雲穆和賀山的對話。劇情實在很精彩,一點都不比戲班子那些戲差多少。
雲夕只能感慨,這賀山對雲曹氏果真是真愛,直到臨死前,依舊對她痴心不改。雲曹氏或許是雲穆心中的蚊子血,可是在賀山心中,卻毫無疑問是永遠的紅玫瑰。
賀山為她也算是獻出自己的一切了。
雲深的臉色很不好。雲夕想想也就明白了,從這對話來看,她那未來婆婆孟芷芸的死,同賀山、雲曹氏有關係。雖然他們不是主因,可是也加快了她死亡的程序。
“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倘若賀山活著,他有一百種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雲夕贊同地點頭,“想來爹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用帖子請太醫,去觀音寺給雲曹氏治病。”
估計雲穆就是想等治好她的病後,再讓她生不如死,一口氣討回所有的利息。像雲曹氏這樣渾渾噩噩,瘋瘋癲癲的,無論怎麼對她,都沒法真正報復在她身上。
至於雲翼和雲舒,雲穆則下令將他們兩人趕走。沒有直接殺了這兩個孽種,已經算是雲穆網開一面了。
雲深冷冷道:“我會找個機會,親自看看雲曹氏,醫好她的瘋病。”
雲夕道:“有太醫在呢,你哪裡需要出手。”她頓了頓,說道:“不過我一直懷疑雲曹氏只是裝瘋而已,不然她的丫鬟哪裡能夠拿出她產業的單子,交給雲翼。”
雲深沉吟片刻,說道:“我這裡恰好有套針灸法子,對於治療瘋癲上療效甚佳。”他嘴角笑意冰冷不含半點的溫度,“只是被施針的人,會感覺到氣血逆流,筋脈混亂,這種痛楚即使是經歷百戰的將軍士兵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