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先行,冰火同流的長河隨即而至,四方激烈對撞的氣流似乎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所壓平,一時間竟然有天平地靜,祥和頓生的錯覺。
南鳳蘭軀體毛骨悚然,面上竟不知不覺間生出白色霜痕,體表外一尺空間更是如置身火爐,要將她鍛成飛灰。
不過她毫無畏懼乃至退縮之相,就在人魔宗出手的同一時間,她同樣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拔出腰間的木刀。
長約四尺,木質粗糙,上面還有密集的毛刺未曾削平,看起來就是一個三流工匠為家中頑童打造的玩具,甚至還不是成品。
然而此刀一出,就有一股浩大無匹的陽剛意念生成,刀勢沖霄而起,將原本烏雲籠罩,雷霆隱現的天空擊穿,使得天外的金色陽光照耀而下,驅散陰鬱之氣,也消融了南鳳蘭面上的霜寒。
南鳳蘭目不斜視,素白如玉的手掌握著木刀刀柄,再以真氣一催,元神一動,木刀霎時間化作一道長約十數丈的大刀虛影朝著人魔宗斬去。
這道虛影看似虛浮,一碰就碎,然而威力無窮,堅硬更是超越神兵,乃是以刀意為本,天地彌散的元氣凝聚而成,是蘊含吸納靈機入體發揮無窮偉力的最為精深的神魔武道。
而且這木刀不但蘊含項央精氣神,更有木靈生生之氣內藏,雖遠不及項央無極刀體的精度,在容納天地靈氣的耐受程度上,卻更勝於項央的本體。
之所以不及項央本身武道強橫,只因為終究是死物,而不是項央本人施展。
刀影與音波生成的黑紋以及冰火河流碰撞,本該是驚天動地的一擊,不定整個茶山也被逸散的氣勁碎裂,然而只見刀影一往無前,先碎波紋,再分冰火河流,形成一道奇景。
將人魔宗的三大絕學破的一乾二淨,宛如庖丁解牛,不見任何以力壓人,反而有種因勢利導的玄妙之意。
“好刀法,無形可導,無跡可尋,猶如羚羊掛角,冥冥註定,天刀之稱,名副其實。可惜,天刀武道雖強,你手中所持不過是死物罷了,焉能與我魔功相抗衡?”
音波,拳,掌皆為南鳳蘭手持木刀所破,人魔宗卻是不驚不怒,反而面帶陰笑,刺耳的聲音尖銳而出。
這一刀蘊含的刀氣猶如一條極細極細的絲線,纏轉曲繞,生生找到他冰火同流的間隙處,斬在上面,破了他的武道,簡直不可思議,不過也只是如此罷了。
須知,他還有一爪,一指之力未曾勃發,而只是暗藏於那冰火之間。
這一爪,乃是血魔一脈的凝血魔爪,爪間可無視真氣防禦,凝結武者氣血,正是人魔宗看準南鳳蘭根基薄弱,肉身未曾練就金身的缺點,加以針對。
而這一指,則是人魔宗苦心孤詣所創的指法,威力絕倫。
純陰指,以最為精純的魔氣,吸納腳下地煞之氣比配而成,配合元神法相加持,洞穿神兵不在話下,雖是純陰,卻至剛至烈,乃是他真正的殺招所在。
一時之間,南鳳蘭手中木刀虛影仍蔓延劈向人魔宗,而分流的冰火之間,則個顯現出一道爪影以及一道指影朝著南鳳蘭而去。
這道爪影,大約丈許,一片血紅,五爪彎曲,有點點黑色金屬光澤浮現,使得南鳳蘭遍體生涼,縱然相隔還有二十多米,仍感覺血氣鬱結難暢,連帶催發木刀都有些吃力。
而指影,則是白如溫玉,無暇無垢,透過天空垂落下的金色陽光,宛如鍍了一層金漆一般,咔嚓嚓的沿路開裂出深不見底的裂縫,山體動盪,地氣外洩,大有撼山動嶽的威能。
對付南鳳蘭如此苦心算計,且動用全力,可見人魔宗雖然嘴上看不起南鳳蘭,但心底還是鄭重對待的。
因為,他面對的不只是南鳳蘭,還有南鳳蘭身後的項央。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人為刀控
危機來臨,南鳳蘭依然不慌不亂,腳下一踏,化身一隻輕盈的小鳥,隨著激盪而來的勁風飄擺,猶如幽靈一般懸空而動。
體外同時浮現出一道透明氣罩,宛如波流水光,層層削減,那指爪襲來,卻始終難以接近南鳳蘭,最終氣勁消散於百丈之外,只在茶山上留下深深的溝壑以及一片凌亂,尤其是純陰指一擊,幾乎將小半個茶山裂開,砂石瀰漫,灰塵滿天。
而南鳳蘭其姿態從容,大有御風扶搖直上九重天的真意,卻並非她本有的身法輕功,而是自木刀中得到項央所傳,是項央身法武道的大成。
當然,南鳳蘭一退,原本催發木刀的真氣也洩掉,那無堅不摧蔓延的刀影也消失無蹤,一擊之下,兩人算是平分秋色,不分軒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