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足下稍稍僵了一下。 周儒許嘆了口氣,吩咐劉敏跟上去陪周棠二人去醫院,待劉敏迅速抬腳離開,他才朝陳宴道:“陳總,來都來了,進屋坐坐吧,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陳宴滿面森白,並不打算留下,待周儒許嗓音落下,便抬腳就走。 周儒許凝著他的背影,嘆息著說:“你這會兒跟上去毫無用處,也只會讓你和棠棠的關係變得更糟糕。” 這句話似乎終於稍稍的打動了些陳宴。 他突然的駐足停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頭朝周儒許望來。 周儒許迎上他那雙深邃至極的眼,“請進來吧,陳總。” 陳宴終究沒再拒絕。 他進了門後,便坐定在了沙發上,周儒許親自給他沏了杯茶,但他卻一口沒喝。 他忍不住點上了煙,一口一口的抽著,看似情緒穩定,但臉色卻森冷陰沉得似要凝固。 周儒許打量他片刻,才幽遠無奈的說:“這兩年,我那不起眼的公司,多謝陳總扶持了。” 陳宴並沒立即回話。 他像是沉浸在什麼思緒中一樣,整個人都是冷的,淡漠的,直至周儒許的嗓音落下半晌後,他才稍稍回神過來,掀起眼皮朝周儒許望去,冷笑了一下,“周總何必如此謙遜,扶持倒也說不上,不過是知道你的能力,就想給你公司投資把柄一起賺點錢而已。” 是嗎? 對於陳宴這種雲淡風輕的說法,周儒許並不認同。 陳宴家大業大的,又怎麼看得上他那起步不久的小公司,更不可能看上他公司盈利的那點小錢。 所以即便陳宴不說,他也知道,陳宴能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周棠。 說來,最初他對陳宴的印象並不好,因為自家女兒高考失了戀,整個人就悲慼抑鬱,甚至還要跳樓自殺,那段時間裡,他和自家妻子生怕周棠會有個好歹,日日擔驚受怕焦頭爛額,那段時間,他們對陳宴是真的恨,真的討厭。 但如今,時過境遷了,有些恨似乎已經變淡,且棠棠對陳宴似乎也已經徹底放下並疏遠,她如今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另一半了,那麼,他也還是希望陳宴也能放下一切,不再糾纏的。 畢竟,他和棠棠糾纏了這麼多年都毫無結果,那麼,他們就註定這輩子是有緣無分的。 周儒許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的說:“無論如何,我那公司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都是陳總的功勞,而這兩天我也想了很多,我畢竟年紀大了,操持公司已力不從心,也想真正的過平淡的老年生活了,所以如果陳總不嫌棄的話,我那公司,就徹底交給陳總吧,也算是這兩年裡我對陳總扶持的回報了。” 陳宴神色微動,指尖漫不經心的摸索了一下時香菸杆,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勾唇涼薄的笑了一下,“周總這是什麼意思呢?你那公司如今終於有了這等規模,生意也走上了正道,你是想突然放棄了?” 周儒許掃了陳宴一眼,緩道:“我畢竟年紀大了,想休息了,再加上陳總當初投了那麼多錢下來,我也還不上,就只有拿公司抵還了。” “抵還?” 陳宴像是聽了笑話,唇邊意味深長的道了這兩字。 隨即,他便冷笑了一聲,“周總莫不是以為,我這兩年對你公司的投資,以及這兩年每次來你這兒探望時送的禮,再加上我這兩年裡並沒因找不到周棠而為難你夫妻二人,我這兩年裡所有的讓步,你以為,你就將你公司送給我,就能徹底的一筆勾銷?” 周儒許滿目的無奈,“我知道一筆勾銷不可能,但這是我的心意與誠意,希望陳總能接受。我也想陳總能冷靜冷靜,放過棠棠。陳總您如今已掌控了整個萬盛集團,身份高貴,你要哪樣的名門千金沒有,而棠棠身份卑微,無法和你……” 沒等周儒許後話道完,陳總一把將菸頭在菸灰缸裡碾碎,打斷道:“我和周棠身份如何,不需周總提醒,我也知道周總護女心切,但我和周棠之間的事,不可能一筆勾銷。” 周儒許滿目的嘆息,也不打算委婉了,“那陳總到底想怎麼樣呢?” 陳宴眯了眯眼,陰冷的說:“周棠踹開徐清然,回到我身邊。” “陳總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棠棠已經和徐醫生……” 沒等周儒許後話道出,陳宴眼底再度捲起了瘋狂的偏執與戾氣,“您莫要忘了,高中招惹我三年的人,是周棠。她既然敢招惹,後來又敢騙我,那無論我是否在強人所難,她都該承擔。也倘若周總留我下來就只是為了說服我放手的話,那我勸周總莫要白費力氣了,你與其想改變我,還不如勸周棠識時務,她早些踹掉徐清然,我就早些收手。” 嗓音落下,他全然無視周儒許無奈而又蒼涼的臉色,起身便走。 周儒許無力的望著陳宴逐漸離去的背影,心緒雜亂,說不出話。直至陳宴走出屋門後,他回神間,才恍然見得地板上和陳宴坐過的沙發上滴落了好多刺目的鮮血。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